看他的脸色慢慢沉下去,鹤月不忘又补一刀。
“表哥有这闲功夫来瞎逛,不如回去多读点圣贤书,莫到时候上了考场,丢了我们家的脸面。”
表哥面色煞白,也看出鹤月对他的嘲讽。
到底是怕她把自己的心思说给聂老将军听,把自己赶出去,他忙拱手行了一礼:“表妹教训得是。”
鹤月不再理会,带着聂珊转身离去。
她原本打算去找贺楠,但是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他站在不远处,目光冷然的看着自己。
她笑着上前,他却没有迎接,反而后退了几步。
“夫人,该回了。”
他态度的转变,让鹤月愣了愣,还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刁难他了,或是让他受了什么委屈。
直到被他半拽着上了马车,鹤月才知道,他是看见她和那位表哥的来往。
后面半段他没听见,前面半段那表哥的话,倒是被他给听得清清楚楚。
“你似那娇花一样的美,是该惹得你那表哥心动不已。”
鹤月愣了愣,突然轻笑:“你,吃醋了?”
贺楠抿着唇,眼帘低垂,倒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说:“夫人多心了。”
话语刚落,鹤月就一下坐到他的身旁去,与他挤着,甚至紧贴于他。
贺楠端着茶水的动作一顿,而她眉眼弯弯,眸中像是浸了秋水,吐气如兰。
“不吃醋啊,那要不明个我让表哥上我们府上坐坐,我与他再深入聊一下?”
这下,贺楠的脸色变了,握着茶杯的手都在暗暗收紧,可他仍是故作镇定的问着:“你打算怎么和他聊?”
听到他这般问,鹤月好似真的去思量了一番。
“我和表哥许久未见,自然是要私下二人独酌一壶酒,边喝边聊,到时候如果醉了的哈,就留他在府上过夜,然后……”
话还没说完,鹤月就被贺楠扯着手腕,拽了过去。
他眼神幽暗,凝视着她,一字一顿的问着:“然后什么?”
还说不是吃醋。
鹤月抿去嘴角的笑意,顺势攀附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呢喃软语:“然后我就来找你,你陪我睡好不好?”
一语双关。
她的不知羞,惹红了贺楠的耳朵根,周身的戾气只在瞬间消散。
他偏过头,原是打算放开鹤月,但鹤月却不打算放过他。
她似开在一株悄然绽放的蔷薇,一点一点的缠绕上他,看着他目光变得炽热,看着他燃起欲望之火。
她才说:“贺楠,你要爱我,要最爱我。”
最后,马车停了,贺楠是抱着鹤月下的马车,他咬着牙,大步流星的往府中走。
无人知道他白月牙色长袍下的光景,也无人知道他锁骨处的吻痕是何时刻上去,仆人皆是一脸迷惑,唯有马夫,摇头晃脑,故作高深。
“不可言说,不可言说。”
自从这天过后,外面传闻便有了,聂家女将和那南街戏子,夫妻恩爱,过得琴瑟和鸣。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鹤月也随着聂家军,出征了一次又一次。
而在这期间,三王府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据说前不久侧王妃温殊怡肚子怀上的胎儿,不是陆傲辰的,竟是与那低贱的马夫私通过后才怀上的!
可想而知,三王爷有多气恼,拿上棍子就把这侧王妃打得半死。
这侧王妃也是倔,不开口求情就算了,还出言讽刺三王爷的家伙事不行,说什么那些小妾的孩子都是她给孩子的,她要让他绝后。
后来,侧王妃被丢进江水里,生死不知,三王爷整日陷入易怒的情绪,还在某次进宫时,将东西砸到了皇上的跟前,惹得皇上厌恶无比。
三王府再不见往日的热闹。
这些消息,在民间议论得沸沸扬扬,鹤月却漠不关心,毕竟她如今是战无不胜的聂小将军,是一门心思宠夫的爱夫人士。
每次打完胜仗回来,她总是第一时间冲到贺楠的跟前去。
“夫君!你看,我在回来路上随手摘的梨花,配你最好了。”
“夫君!我要打一千场胜仗,守护百姓,也守护你。”
“夫君!等来年下雪了,你陪我看好不好?”
……
后来,是一年的冬,鹤月与贺楠成亲的第三年,聂家迎来了一场棘手的仗。
鹤月走的那天,贺楠难得出来送了一回,他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鹤月。
鹤月却轻笑了笑的说:“没事。”
然而等她走了,贺楠一病不起。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思恋鹤月,引发的疾病,唯有日夜伺候着他的小厮知道,自家的主儿在担忧什么。
他也只能小心翼翼的问上一句:“主儿,你不会爱上那位聂姑娘了吧?”
贺楠没有答复,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这年的冬天愈发冷了,不知雪什么时候下。
这次向钰兰国发起进攻的只是一个小小国度,大家都以为,没过久就能传来喜讯。
可是一等再等,却没有任何消息。
直至,大雪封城那日。
有人传来消息说,聂家军中了埋伏,生死不知,要派新的一批人前往支援。
所有人都提着心,唯有贺楠身边的人,脸上洋溢着欣喜。
“主儿,咱快赢了,我们能回家了。”
贺楠什么都没说,低垂着眼帘,默默看着那次鹤月赠予他的梨花。
她总是说这些东西是随手带回来,给他讨个欢喜的,可是梨花树生得那样高。
她总说,她要打一千场胜仗,可他身为她的枕边人,又怎能不知她的那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