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姽之婳(46)

谢平川回府抄了半个时辰的养生经,总算让自己心情平静了下来。

输了就是输了,大不了重开一局就是。

就在此时,仆从过来禀报表少爷回来了。

谢平川立刻让人传唤进来。

虽然输了,但总要知道结果吧?

他这个外甥从江南过来读书,正好在云深书院,和那李静仁是同窗,倒也可以趁机打听一二。

秦深和谢平川见礼过后,将今日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在听到李静仁被明远伯以铜钱赎罪,直接无罪释放后,谢平川的脸色难看极了。

是了,一旦李静仁成了明远伯的女婿,在律法中也的确算是八议的范畴之内,完全可以用铜钱赎买流放之罪。

可问题是这么做的居然是明远伯!!

他们这些以熟读经史,长于明律的文臣派系没一个想到这一点吗?

天大的人情全让明远伯得了!!

这个无形的打击和蔑视太过气人,谢平川一口气没缓上来,直接眼一闭,晕倒了!!

☆、第40章 拦截

宰相谢平川下朝回家后就病了,似乎病的还很严重。

这个消息像是长了翅膀, 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迅速传遍整个京城。

难得回家的长孙荣听说此消息后, 一口热茶差点没喷出去。

“这谢平川也不太地道啊!”

他儿子长孙硕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请父亲示下。”

长孙荣没好气地说:“事情是他撺掇着御史中丞搞出来的, 结果今日大朝会一结束他就病了?病的太是时候了吧?”

长孙荣的儿子长孙硕在礼部当侍郎,说起来长孙硕还觉得懵逼呢。

他陪着太子在郊区祭天祈雨,总算老天爷开眼下雪了, 他跟着太子圆满完成任务回京城了, 正赶上大朝会文武争锋。

早朝结束, 长孙硕眼睁睁地看着武将们在镇国公的带领下扬长而去,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没掺和进去, 却还是有种被武将们鄙视的错觉。

最重要的是, 长孙荣觉得自己在郊外吃了几天的灰, 就跟不上形势了哎!

这对于在京城中混的他来说,是最严重的事了!

长孙硕不可思议地说:“难道谢中堂是假装称病?”

长孙荣摇摇头:“不管是真是假,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真正把控全局的依旧是陛下。”

长孙硕忍不住嘶了一声。

这……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 陛下还是太子时, 处理朝政的能力就比先帝强。”

长孙荣淡淡地说:“先帝强在心胸开阔, 容下了那群骄兵悍将,更容了陛下,这才有如今的局面。”

老头慢条斯理地说:“你只需要勤勉认真, 好生做事就行了。”

长孙硕听后眉头紧皱, 他道:“就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就在他这句话说完, 突然有人在书房外轻声道:“老太爷,老爷,门房上有人递帖子,说是老太爷的学生李静仁求见。”

听到这句话,长孙荣的脑袋顿时嗡一声大了。

不用问他就知道李静仁是来干嘛的。

明远伯不知怎么得忽悠了张老汉,拿到了李静仁的婚书,李静仁虽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媳妇,可对他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李静仁安顿了便宜爹和麻烦兄长,根本顾不上休息,就立刻来拜访自己的老师了。

长孙荣揉了揉太阳穴,他虽然不想见李静仁,可他知道这时候更不能避而不见!

他特意为了李静仁去找了镇国公,若是此刻只因为李静仁有了婚约,就不再待见这个学生,那自己的名声一定会一落千丈的。

想到这里,长孙荣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如此,就让李静仁过来吧。”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还是避一避吧。”

长孙硕点点头,行礼后离开了。

没一会,李静仁就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长孙荣的书房。

李静仁离开京兆府后,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可他并未休息,神色看上去疲惫而憔悴,一点也没有即将订婚的喜悦之情。

“学生见过老师。”

看到原本玉树临风的学生变成这样,长孙荣心中一软。

他叹息道:“快起来吧。”

李静仁却没起身,而是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头。

他说:“学生已经听林弟说了,若非老师暗中奔走,学生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多谢老师的栽培和回护之心。”

长孙荣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所谓的林弟指的是林晞。

长孙荣微微蹙眉,虽然林晞同样是他的学生,可是想到林晞的爹镇国公,再想到镇国公和明远伯的关系,长孙荣立刻直觉认为镇国公一定在其中做了什么。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李静仁,长孙荣一副慈和的样子,他伸手扶起李静仁:“你是我的学生,我身为师长,总要为你考虑一二的,更何况在这件事上你做的没错,又全然无辜,为师岂能任由你深陷牢狱?”

他叹了口气:“只是为师没想到明远伯竟愿收你为女婿,想必你此刻心中一定非常茫然吧。”

李静仁听后连连点头:“老师说的没错,学生出狱后骤听此亲事,根本摸不着头脑,还请老师教我!”

长孙荣抬手拍了拍李静仁的肩膀:“既然这个亲事是你亲生父亲订下来的,你接着就是,你是娶妻,又不是入赘,明远伯帮你出钱赎罪,你更应该好好读书,争取来年在科举上有所斩获。”

“静仁,不管别人想利用你什么,或者希望你偿还什么,亦或者你想做些什么,你都要先有官职在身,当你踏入官场后,再去思考明远伯或者朝中诸臣的想法和喜好。”

长孙荣此言发自肺腑,他是真心希望这个学生能迈过这个坎。

李静仁听后若有所悟:“学生明白了,不管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

长孙荣微笑起来:“不错不错,有点意思了。”

“多谢老师教诲。”李静仁拜了又拜,然后他不好意思地说:“老师,学生还有一碍难之处。”

长孙荣略一思考就明白了,他笑了起来:“你是说三书六礼的事吧?”

李静仁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不管是亲父还是养父,他们都只是普通良民,明远伯府的管事说三日后上门订婚书,并开始走六礼,学生的两位父亲之前深受惊吓,恐无法出面,是以……”

长孙荣心下好笑,什么深受惊吓,估计是那两个老汉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明远伯府吧。

想到这里,他说:“你莫要担心,三日后我去一趟就是。”顿了顿,他道:“你也可以邀请一些同窗充充门面。”

李静仁听后大喜:“多谢老师。”

等李静仁离开后,长孙荣叹了口气,想了想,唤来管家:“备车,我要去一趟谢中堂府。”

不管谢平川生病是真是假,做戏做全套嘛。

荣华公主并不知道她离开镇国公府后没多久,当朝宰相就病倒了,因为她坐马车回宫时,冷不丁想起一件事。

她之前是和谢宁跑出宫的,也没和曾祖母说,更没和父皇说,如今要回宫,她总要去仁寿宫回禀一番的。

虽然谢宁表示无所谓,并不担心会被太皇太后责罚,但荣华公主还是不希望谢宁招了太皇太后的厌烦,于是她想了想,既然出宫了,就带些吃食回去孝敬给曾祖母吧。

荣华公主问了驾车的亲兵,上次谢宁带入宫的点心是在哪里买的,味道还不错。

那亲兵本就是管着谢宁车马的,自然知道谢宁惯常买糕点的地方。

“回殿下,咱家少将军都是去山果记买糕点。”

那亲兵咧嘴一笑,看上去很憨厚。

荣华公主就道:“那去山果记吧。”她看着那亲兵,心生好奇:“你刚才说阿宁是少将军?”

亲兵一边驾车一边笑着说:“殿下,宁少将军虽是女子,可也和我们一起出战,功夫很棒,我就被宁少将军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