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走到门口,伸手摸上门口的影子,裴颂安似有感应般地转过头来,吓得庄雨眠立刻将手放下来了。
她略带心虚地说道:“那你赶紧离开。”
“好。”裴颂安不带犹豫地答应了,但庄雨眠好似还听到了他的笑声。
庄雨眠微恼,转身向房里走去。裴颂安在门外等了很久,等到隔着一扇门的人离开了,等到屋里的蜡烛熄灭了,他才离开。
翌日一早,庄雨眠一打开屋门,就看到裴颂安等在外面,她冷着一张脸关上了门。
裴颂安碰了一鼻子灰,也不恼:“眠儿,裴叔已经将早膳都准备好了。”
庄雨眠有些意外裴颂安一早便在外面等候,只是她现在还不想太搭理他,便问道:“你不用去上朝吗?”
“皇上允许我休息几天再上朝。”
“……”
永胜帝还怪好的了。
庄雨眠也知道躲避是不行的,她迟早是会见到裴颂安的,这样一想,她觉得现在躲在屋里毫无意义。
庄雨眠打开屋门,朝着用膳的地方走去,裴颂安跟在庄雨眠的后面,一路上不停地说着好话。
院子里已经有很多花都开了,庄雨眠没有心思欣赏,她第一次觉得这条路如此漫长,她甩都甩不
掉裴颂安。
早膳的品种很多,庄雨眠刚准备夹一样吃食,裴颂安就迅速地夹好放进她的碗里,如此几次,庄雨眠恼了,她放下筷子说道:“裴颂安,你这样做有意义吗?”
裴颂安盯着庄雨眠的眼睛,深情地说道:“有,这样你就会少生点气。”
庄雨眠气笑了,她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为什么生气呢?”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裴颂安说道:“你觉得我一人独闯敌营很危险。”
“就这个吗?”庄雨眠继续追问。
裴颂安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他试探性地说道:“你害怕我受伤。”
裴颂安在猜测答案,而不是真正地知道她为什么会生气?他说的这些都是原因,但最根本是裴颂安依旧当自己是孤身一人在战斗,并没有时时刻刻地把她放进心里,所以在危险面前,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没有顾忌,直面危险,不考虑结果。
也不考虑若是他真的出事了,她该怎么办?
于是,庄雨眠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裴将军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受伤了?”
“肉体凡胎,总会有受伤的时候。”裴颂安尴尬地道。
庄雨眠笑意不达眼底:“也是,像将军这样不顾性命的打法,肯定会受伤。”
庄雨眠说话句句带刺,裴颂安被刺了一下又一下,他抓住庄雨眠的手,道:“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庄雨眠愣了一下,她以前说话了可不会这么阴阳怪气的。只是她心中的气没有一个合适的口子,说话就不自觉地夹枪带棒了。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人有了感情,还真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
她不想在府里见到裴颂安,用完早膳就自己出了将军府,可惜的是,裴颂安也紧跟着她后面出府了。
她面带愠色:“裴颂安,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裴颂安装作讶异的样子:“我没有啊,只是我恰巧也要出去。”
庄雨眠道:“你不会碰巧也是和我一个方向吧?”
“眠儿真聪明。”
“……”
庄雨眠深吸一口气,当作自己身后没有这个人。
街道两侧的商铺已经开门,街上行人三三两两,人并不是很多。
奈何她和裴颂安两个人是永泰朝的名人,京中的百姓都认识他们。
看到他们一前一后的出现,笑呵呵地对着他们说:“县主和将军一起出来逛街啊。”
庄雨眠连忙说不是。
裴颂安本想应是,见庄雨眠如此否认,只是在后面默默点头。
因此大家都当他们是一起出来逛街的。不断地有人招呼他俩进店,庄雨眠都礼貌地拒绝了,裴颂安在后面一句不言,似乎什么都听庄雨眠的一样。
庄雨眠恼极,她不停地思索该如何摆脱裴颂安。
恰巧路过一家卖梳子的店,里面有很多客人,庄雨眠停了下来,梳子排列整齐地放在货架上,它们种类丰富,用料讲究。
庄雨眠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一会儿拿起这个一会儿拿起那个,似乎在纠结选哪一个?
裴颂安上前一步:“你喜欢我帮你买。”
“好啊。那你帮我挑选一个。”庄雨眠干脆地道。
裴颂安心中一喜,他本以为庄雨眠还要很久不理他,没想到她现在就愿意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了。
他赶紧答应了下来,选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梳子,他刚要询问庄雨眠,就见她点头如捣蒜。裴颂安笑了一下,拿起梳子就去付账。
这家店的人有点多,裴颂安乖乖地站在后面,等待付款。
庄雨眠狡黠一笑,趁着裴颂安不注意偷偷地离开了。只是甩掉了他,庄雨眠的心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哎,感情使人多愁善感啊。
庄雨眠克制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街头。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马鸣,她循声望去,一匹受惊的马正在街道中央狂奔,路上的行人都快速地闪开了。
“呜呜呜,娘亲……”一道凄惨的哭叫声响起,庄雨眠脸色一变,那孩童正在路中央,眼看着失控的马就要撞上他了。
庄雨眠本能地跑了过去想要带着孩童一起走,只是马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快,她来不及离开,只得先护住小孩。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裴颂安刚走出店铺就看到这令他眼眶欲裂的一幕,手中的梳子顷刻落地,他飞身上前,坐在了马上,拉住缰绳,控制住了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