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阳晖正在指挥着小厮将东西搬上马车,庄雨眠按捺不住走了过去,问道:“阳大人,你们家将军伤没有好就离开真的没事吗?”
阳晖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庄姑娘放心,将军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庄雨眠眉头轻蹙,只是行程已定,无法更改,她即使再担心,也无法改变裴颂安的决定。
裴颂安知道皇上十分重视苍狼国的问题,之前就已经让人带着苍狼国的俘虏和苍狼国的右将军回京城了。
他的身边只留下了五百的骑兵。
庄雨眠看着这缩小了不止一倍的队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裴颂安坐在马车里,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庄雨眠进来,打开车帘一开,庄雨眠正皱着眉盯着不远处的队伍。
裴颂安猜到了庄雨眠的心思,问道:“看到这么少的人害怕了吗?”
“不是害怕,是担心。你的光芒太闪亮,太耀眼了,必定会引起别人的嫉恨的。如今你只带了这么点人,要是路上遇到袭击怎么办?”
“这有何难,直接将他们打走就行。”
庄雨眠不说话,紧皱的眉毛能够看出来她对这件事还是心存疑虑。
自从裴颂安“受伤”之后,庄雨眠一直愁眉苦脸的,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如今,这份担忧仿佛更深了。
裴颂安并不想庄雨眠陷入这样的情绪中,于是他转移话题:“宁山县的百姓说,那日是你一人站在城门之上,将苍狼国的军队劝退了。”
庄雨眠的脸蛋红了起来,难为情道:“我只是狐假虎威,借助你的名声才将苍狼国的军队吓跑的。若不是你的名气够响,我也没办法令苍狼国的军队撤走。”
庄雨眠说的简单,但是裴颂安却知道这是需要多大的胆识才能做到,当初他听阳晖讲起的时候,可是惊讶了好一会儿。
“眠儿,你谦虚了。光是这份胆量就是多少男子所不及的。”
好久没有听到裴颂安叫她名字了,如今听到,她不禁愣了一下,心都漏跳了一拍。
“有你这样的聪明才智,再加上我的作战指挥,即使来了一万的敌人,我们也能够将他们打败,全身而退。”
裴颂安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仿佛有了他们两个人,打败敌人就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就像平日里喝水吃饭一样。
阳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愈发显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松弛随意,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一样。
算了算了,裴颂安就是一个喜欢冒险,喜欢出其不意的人,你让他安安心心地养伤是不可能的。何况,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还有挽救的机会。
庄雨眠将自己内心的担忧都放下了。
阳晖已经命令所有的人将东西收拾好,准备出发了。
当知道裴颂安和庄雨眠要一起走时,宁山县的所有百姓都挤到了城门口,他们感谢裴颂安将苍狼国的人赶出了宁山县,感谢庄雨眠带领他们守护了宁山县。
感激的声音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令人心生温暖。
庄雨眠掀开马车窗户上的帘子,看到外面的人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层又一层,眼中尽是对他们的挽留与感激。
“裴将军庄姑娘,谢谢你们守护了宁山县,欢迎下次再回来。”
“裴将军庄姑娘,宁山县永远欢迎你们。”
感激声涌进了庄雨眠的耳中,她心中感动,不断地向外面挥手,向他们道别。
裴颂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庄雨眠和宁山县的人道别,因为激动,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涂了上好的胭脂,令人陶醉,他不自觉地转移了视线。
裴颂安和庄雨眠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被送出了宁山县。
从宁山县一路向东南方向出发,途中需要穿过一片沙漠,翻过几座高山,才能够到达京城。
这是庄雨眠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穿过一片沙漠,寸草不生,茫无边际,若是没有人带领就来走这片沙漠,绝对是会迷路的。
她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
裴颂安问道:“为什么叹气?”
“留在宁山县的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曾经我问过他们为什么没有逃到其他地方去,现在我知道了。”
裴颂安明白庄雨眠的意思,半晌,他说道:“等到未来,他们不用搬家,也不用逃命,就能够在宁山县平安富足地生活下去。”
庄雨眠:“但愿如此。”
裴颂安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这两日没有太阳,天冷,风大,白天沙漠中风沙乱飞,夜晚沙漠中冰冷刺骨,可谓是难熬到极致。
庄雨眠天天注意裴颂安的脸色,生怕
他的身体遭不住如此寒冷的天气。好在这一路上,裴颂安的身体都很好,庄雨眠也就放下心来了。
从沙漠中出来,是一个平地,过了这一块平地,又是高山峻岭。裴颂安下令让将士们安营搭寨,好好休息一番。
士兵们搭帐篷的搭帐篷,捡柴火的捡柴火,捕猎的捕猎……晚上,众人围着篝火吃晚饭,又温暖又热闹。
裴颂安在此刻仿佛卸下了将军的架子,和士兵们完全打成一片。
庄雨眠托着腮,看着眼前这一幅温馨,欢快的场面,不禁想若是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她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裴颂安问道:“在想什么?”
庄雨眠看向裴颂安,风吹起她的刘海,让她看上去温婉又活泼,她说道:“你和士兵的关系一直这么好吗?”
裴颂安望向远处,神色从容:“差不多吧。将士们训练,上阵杀敌已经很累了,私下放松的时间本就不多,再严阵以待,根本就没必要。况且他们也是人,没有他们我拿什么打胜仗,因而时机允许的情况下,我希望他们能够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