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这才想起关于林婶子的传言,听说她家祖上,在前些年……
她收回笑意,理解了林婶子的担忧,确实,有些文字狱,是真正兵不血刃,杀人无形的东西,幸好她早有准备。
“婶子,我刚刚去部队了。”
林婶子:“找渐鸿?他不行,没看顾政委都对传言毫无办法吗,那些工人和军属早就不吃一锅饭了。我知道你生气,也委屈,可有些事没法说理,不行咱们就低低头,我有办法让你把鞋垫厂笼络到自己手里。”
林婶子想的很粗暴,不是有人算计林青黛,压榨她骨髓吗?来而不往非礼也,林青黛有技术,和县里纺织厂关系也不错,正所谓有奶就是娘,施以手段,小小的鞋垫厂未必不能再换个厂长。即便当不成厂长,林青黛也能在鞋垫厂谋个技术类型的铁饭碗,照样不亏。
她就怕林青黛沉不住气。第一次摆明态度,用尖酸刻薄的语气压人并没什么问题,泥人还有三分气,现下要是轻易屈服,以后也拿捏不住那些老油子。不过可一可二不可三,重点还是要收拢人心的,可不能把那些人都得罪死了。
林青黛把林婶子的表情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非亲非故,煞费苦心。
从没有一个人,这样无条件的帮她,急她所急,忧她前路。
不知何时,林青黛面颊挂上了清泪,就那么无声的流着。
震惊,不解,委屈,最后都化成了止不住的泪,和控制不住的情绪,“婶婶。”
这句婶婶,林青黛念的很轻,或许她更想叫另外一种称呼。头埋在林婶子的怀里,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轻蹭着撒娇。
突然被熊抱,林婶子也猝不及防,但一想到这个姑娘的苦瓜命,心底软了软,主动环着她肩膀,“好啦,没事的,你天天给老婆子我解闷,在我家蹭吃蹭喝,我可不能看着你被乱七八糟的人算计。”
享受过可爱小姑娘撒娇的都知道,开始是真的心疼的,可是林青黛蹭着蹭着,林婶子脸上的心疼就变了味,“你是不是把鼻涕抹我衣服上了?”
闻言,林青黛倏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我没有!”
说着还仰头让林婶子看清楚,鼻子干干的,一点脏东西都没有!上辈子她可是眼泪大师,哪怕刚才是真情流露,也不能丧失看家技能!
鼻涕是不能有鼻涕的,流鼻涕算什么美人!
她是美人,没有鼻涕!
还挺较真的,林婶子嗤笑,“是个心大又臭美的。”
林青黛不好意思低头,尴尬了,这不是上辈子苦训哭技的后遗症嘛,有人质疑她哭的不好看,她条件反射了。
插科打诨两句,林青黛也平静下来,手还是牵着林婶子的衣角不肯撒开,像是小孩子似的。
声音软软的,“婶子,谢谢你,放心吧,我不傻,可聪明了呢!”
林青黛骄傲仰头,献宝似的,把她去部队的事说了一通。
语毕,轮到林婶子尴尬了,不过她年纪大,脸皮绷得住,只不过话里透着淡淡的阴阳怪气,“合着我白操心了,果然一辈比一辈脑瓜子精明。”
林青黛立马送上香香的马屁,“咱们都姓林,是一家,都是你教的好。”
自己白操心了,林婶子心里那个憋屈,像是家里熊孩子突然长大了,不需要她这副老骨头遮风挡雨了,突然有点怅然若失,“我可不敢当教你的名声,我教不出来芝麻馅的人,你这招是怎么想出来的,阳谋啊。”
林青黛得意一笑,“我也觉得不错。”
第74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军属院里都等着热闹看呢。
照他们对林青黛的了解,鞋垫厂这事还有的闹,那些女工已经开始跑到家属院门口诉苦了,家属院有不少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人还附和两声。
某女工:“我有一个亲戚,是个寡妇,这个寡妇,心脏着呢。”
吃瓜群众,“咋说?”
某女工:“这寡妇是个农村人,还是个军属,本该勤恳劳动,为旁人做榜样,为农村做建设,可惜,这寡妇是个好逸恶劳的,挖墙脚加薅羊毛,全占了,啧啧啧。”
吃瓜群众也跟着,啧啧啧。
没指名道姓,懂的都懂。
女工们稳坐钓鱼台,心里想着,这下看林青黛害不害怕,如果她学聪明点,主动给鞋垫厂道歉,再弥补鞋垫厂的损失,那这个寡妇就只是个寡妇,如果不,呵呵,这寡妇可就有名有姓了。
至于林青黛不上套?
那不可能,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尤其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不怕那寡妇不怕。
鞋垫厂五六个骨干女工开小会,“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某女工:“放心,家属院附近我都传遍了,尤其是爱咋呼的李婆子,还有武家那对寡妇都知道。”
葛叶点头,“武家那对寡妇也不是正经的,没事少接触她们,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
女工们纷纷点头,认为这话在
理,她们住在桥东的,最看不上的就是桥西的寡妇们。
有人还是不放心,“葛主任,她真的能主动来教我们吗?万一她自持有两把刷子,非要进鞋垫厂怎么办?我们可都是要跟着你的。”
“是啊是啊,关厂长似乎也想把她拉进鞋垫厂。”
葛叶昂脖子,“放心吧,成不了。”
女工们不知道葛叶哪里来的底气,如今也没别的办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鞋垫厂每年的盈利就那么一点点,养二十几个人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让别人再进来分一杯羹。
再说了,新师傅进来,老员工就要面临排挤和打压,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