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摇摇头,放过了还不太会撒谎的小姑娘。
洗脚水很热,林青黛一边泡着脚,一边思考给她端泡脚水的男人。
嗯,又给他加分了,虽然林青黛觉得,自己心目中理想男人的上限,就是无上限。
西屋的谢渐鸿此刻正心慌意乱,他总觉得,林青黛什么都知道,甚至在洞若观火,可他没证据。
就算林青黛真明白他对她的心思,他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他已经很明显了。
除了心里认准的婆娘,哪个大老爷们会给女人端洗脚水,还会给她洗衣做饭……带狗子。
嗯,虽然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不重要。
他估摸着,林青黛知道他的心意,她可能是不想戳破这层关系,或者想让他知难而退,或者有其他什么想法,反正,林青黛什么特别的表现都没有。
不接受,不靠近,也不远离,像是钓鱼的饵,馋人,鱼儿也不敢轻举妄动。
谢渐鸿揉揉眉心,娶媳妇,真是个大学问,难怪兄弟们都靠着相亲找媳妇,结婚后还要打闹几年,才能不打不相识,成为佳偶或者怨偶。
他和林青黛之间,不止隔着死掉的崔鸣,还隔着林青黛自己的心意。
好事多磨吧,反正林青黛没拒绝,他就好好表现,对她好点,让她觉得,他是最好的男人,那她以后的结婚对象肯定是他。
谢渐鸿朴素的人生价值观,在此得到了自我融洽,心安理得的躺下睡了。
深更半夜不适合想媳妇,不然容易亵渎佳人。
同一屋檐下的人儿们各怀心腹事,晚间没什么业余活动,没什么关系的男女也要各自避嫌,守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夜幕静了下来。
忽地,大门被人用力的敲打,不太结实的木门咯吱作响,似乎有人冲进院子里。
林青黛还没拉窗帘,抬头望了出去,为首的柳卿卿和周倩跑了进来,她们身后还呼啦啦跟着些她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
“林青黛,你给我说清楚!”为首的柳卿卿站在林青黛的窗前嗷嗷叫,“你是不是公报私仇,故意不录取我!那岳莹可是你的狗腿子,你们是不是私下里谋划好了,放出的岗位也是掩人耳目!”
突如其来的责问,让林青黛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怔片刻。
就这片刻的功夫,谢渐鸿已经反应过来,推开门,看着面色不善的柳卿卿和周倩等人,皱眉道:“夜半闯人家门可不是军属该做的事,你们带着这么多人,想做什么?”
柳卿卿很少接触谢渐鸿,今天她带来的人多,根本不怕谢渐鸿。
仗着胆子,柳卿卿虚张声势,“我今天就是来要个说法,成衣厂的选聘结果有问题,为什么岳莹能胜出?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周倩也跟在身后,“对,我们不服气!”
“只有裁缝的人员是我亲自定下的,其他岗位,都是由汪厂长、江副师长、郝团长共同协商的,你们是不满意哪个岗位的选拔?”林青黛穿上鞋走了出来。
谢渐鸿在门口伸手拦了一把,怕林青黛被眼前这帮人冲撞着,见后面那些爷们看见林青黛,眼睛冒绿光,谢渐鸿眼睛一眯,直接扯嗓子大喊,“钱东军,来东院!”
周倩跟着一哆嗦,“你叫军哥干啥,这事和军哥没关系。”
谢渐鸿没理会周倩的话,面色阴沉的站在一旁,摆明了给林青黛壮胆子。
林青黛也看出来了,谢渐鸿并没有横插一杠的意思,而是把处理问题的机会留给她。
若是上辈子,林青黛肯定觉得这男人不行,都不能遮风挡雨,但现在不同了,她觉得谢渐鸿在那里不言不语,反倒是她最大的底气。
院里这几个人一看就能猜出来是什么情况,柿子挑软的捏,汪翠兰和江铃,都是这些人得罪不起的,也根本不敢去那些人眼皮底下闹。
心里有了数,林青黛看着带头闹事的柳卿卿,礼貌微笑,“柳同志,你今天是以落选者身份讨说法的,对吧?”
柳卿卿自认为会计的岗位手到擒来,没想到最后竟然让岳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夺走了,心里笃定林青黛从中搞鬼,口吻硬气的很,“对!我到底哪里不如岳莹,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林青黛没有请人进门的意思,安抚乱叫的旺财,随后拖出把椅子,坐在门口,借着月光看着院子里乌泱泱的人,“既然这样,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
汪翠兰去县里**件了,不得不说这帮人赶得真巧,当真会拿捏欺负人的时间。
闹事的,不少都是没选上裁缝的家属,估摸想浑水摸鱼,林青黛把这些人的脸记在心里。
有板凳的待遇,唯有林青黛一人,曲灿倒是有眼力见,给谢渐鸿也搬来一个凳子,谢渐鸿转手就把曲灿抱了上去,让她在旁边陪着林青黛,自己则像护卫一样,笔直站在身后。
眼见没有坐下的待遇了,柳卿卿狠狠瞪了眼林青黛……的脚丫子。
柳卿卿仰着脖子,骄傲道:“我是初中毕业,我舅舅也是会计,我自认为各项都符合厂里招工要求。当然,我也不是非得要这个工作,只是这成衣厂是为了军属开的,我作为副团长的妻子,肯定要为这样的厂做贡献的,为了公平,我甚至愿意按部就班,凭借真本事考进厂里,林青黛,我就问你,我哪里不行,凭什么厂
里最后录用的人是岳莹?即便不看会计的工作经验,只看手艺活的,那也应该录用周倩?你今天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很难相信,岳莹是不是走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