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渐鸿突然有些不是滋味,硬邦邦道:“内务是每个军人的必修课,他还差得远。”
林青黛觑了他一眼,总觉得这话味道不太对,只当他有领导架子,随手拿起半成品棉衣,“我看你棉袄都穿烂了,就用新棉花给你多做了一件,比照你之前衣服尺寸做的,你先看看合不合身。”
谢渐鸿一愣,他自然看见林青黛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棉袄,只当她不喜欢自己随手买的,还特地多买了几斤棉花给她用,没想到是给他做的。
“愣着做什么?”林青黛拿着棉袄站在门口,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有些局促,“是我的手艺不好,你想买新的?我……”
谢渐鸿上前接过棉袄,忙解释,“没有!就是,好久没穿新衣服了,谢谢嫂子。”
最后一句话,他的声音极轻。
林青黛垂下眼皮,心底微笑,知道感恩就行,不枉费拿他的衣服练手。
三副碗筷,陶勇动作极快,不一会就刷好了,念着林青黛的手艺,他啧啧嘴,主动抱了柴火,将木头和煤块码得整整齐齐,这才拍拍手,打算和谢营长说声,他要回宿舍了。
回到饭厅,就见林青黛在帮谢营长整理衣袖,靠的很近,谢营长正低头,似乎在嗅着女孩的发香。
陶勇赶紧摇摇头,果然他该娶媳妇了,看啥都黄,这要让谢营长知道他心底的想法,他以后可别想再来蹭饭了。
“你在做什么?像二愣子似的。”瞧见门口的陶勇,不知为何,谢渐鸿突觉有些不自在。
陶勇讨好笑笑。
林青黛正在整理没收口的袖子,心里庆幸,幸好让男人试试,不然她要把自己手艺砸了。这人的手臂也太壮了,肩膀处紧的厉害。大概估摸尺寸,林青黛探出头,拿出尺子,“渐鸿,你先脱下来,我得给你重新量量尺寸。”
柔软的小手借势就要比上来,谢渐鸿心口那股火乱窜,急急退了两步,又怕林青黛多想,于是开口道:“让陶勇量吧,他高。”
林青黛之前真没多想,做衣服送温暖才是她的目的,肢体接触可不是,不重美色的男人靠肢体接触没用,再说她现在也没有美色,只能走贤惠路线。所以,量身,是真的想量身,她不能接受自己做出不合适的衣衫。
谢渐鸿此话一出,林青黛顿时瞪圆的眼睛,脱口而出,“你嫌弃我矮?!”
谢渐鸿眉心一跳,“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将软尺扔到陶勇手上,林青黛半真半假,“让高的给你量吧,小陶啊,少量几寸,正好他穿不上你穿。”
陶勇哭笑不得,“嫂子,谢营惹恼了你,也不能变着法的拿我开涮啊。”
谢渐鸿摸摸鼻子,“嫂子,我刚才口误,不是那个意思,不然我坐下量?”
林青黛一扭头,不自觉娇嗔,“手疼,量不了这么高的个子,小陶来吧。小陶,你要是想做什么衣服,只管和嫂子说,保你满意。”
陶勇嘿嘿一笑,“嫂子我可当真了!”
林青黛也跟着笑,“渐鸿不在家,都是你帮忙挑水劈柴,帮你做两件衣服就算我还人情了,不然我也不自在。”
给谢渐鸿量好后,林青黛提议让陶勇也留一个尺寸数据,陶勇哪有那么大的脸,能蹭饭已经很满足了,连连推拒。
林青黛假装恼怒,“怎么,你嫌弃嫂子的手艺?”
陶勇慌乱摇头,“哪能啊,我是不缺衣服,对,不缺!”
谢渐鸿见里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心底有些不舒服,伸手挡开两人,薄唇轻抿,“嫂子,他确实不缺,不然你帮忙把他手套补补吧。”
陶勇像是抓住了浮木,想都不想直接把自己狼狈不堪的手套送出去,“对,嫂子可以补这个!”
手套的庐山真面目,不说也罢,林青黛诧异道:“咋破成这样?”
陶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最近天冷,活也多,我缝补手艺又不太行……”
林青黛懂了。
说起来也是这个年代缺衣少食,部队军人已经算条件不错了,可平日里也就顶多不饿肚子,冻不着,要说多享受,那是没有的。
和她以前那个时候比不了啊。上辈子她虽然嫁了个不起眼的副将,可油水是不少的,库房里金银都成箱子装呢!
心里想着事,手上不含糊,针线飞快,破败不堪的手套很快迎来新生。
陶勇瞧见不止一次了,嘴里还是忍不住感叹,“嫂子这哪里是补手套,织手套还差不多。”
林青黛抽空回话,“我还不太会织毛衣呢,手里没毛线。”
谢渐鸿心思一动,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手套补好了,林青黛还在上面绣了个陶字,把陶勇看的一惊一乍的,“哎呀,嫂子认字啊,还是繁体字呢!”
林青黛脸上的笑意凝结一瞬,摇头笑笑,“我认的不多,刚好认识这个陶字,勇字就不会了。”
打发走陶勇,转头就对上谢渐鸿探究的目光,林青黛打了个哈欠,“还不睡啊。”
谢渐鸿状似无意,“嫂子哪里学会的繁体字。”
林青黛一听就觉得不好,这里人写的字有些她认识,有些她能猜出来,时间久了,她才知道,她认识的都是繁体字,但是这里的人用的都是简体字。
在这里,用繁体字的人,都在港城那边,港城和大陆关系可是微妙的很。她无意中用了繁体字,不会被当成间谍吧。
马上她就定心了,原主的过往很干净,随便认识两个繁体字可以当成意外,算不得大事。她脑子转了转,突然想到一幕,“在火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