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什么。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似乎都找到了答案。
“所以……”
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像是穿透了重重迷雾。
“所以,他们才要打压容家……”
容玉山闭上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了当年的秘密。”
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像是要把这深宫中的秘密一同冲刷干净。
那些针对容家的打压,那些莫名的陷害……
原来,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容家。
而是……她的二哥,容云洲。
或者说,是楚钧,失去容氏庇护后的楚钧……
容蓁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必须想办法,保护二哥,保护容家。
这雨,像是永远也不会停。
而这深宫中的秘密,也才刚刚揭开一角。
容蓁闭了闭眼,逼退眼中的湿意。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呼吸亦渐渐平稳,紧握的双手慢慢松了开。
“父亲,”容蓁的声音依然带着一丝颤抖,却不再是恐惧,而是冷静后的决绝,“除了这枚玉佩,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二哥的身份?”
“还有一物。”他沉声道,“先皇遗旨。”
容蓁猛地抬头,眼中精光一闪。
“遗旨?!”
容玉山点了点头。
“当年先皇担心嫡子被害,除了这枚玉佩作为信物,还秘密拟有一份遗旨。”
他顿了顿,看向容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
“遗旨中,写明了你二哥的身份,并严明若太子行为有偏颇则另立楚钧继承皇位。”
容蓁呼吸一滞。
如果这份遗旨是真的,那二哥……
岂不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
“遗旨现在何处?”
“在我府中密室的暗格里。”容玉山沉默片刻,起身走至窗边,神情颇为为难,他目光落在窗外连绵的雨幕上,“当年之事太过凶险,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容蓁随即起身,来到容玉山身旁,“父亲,我们必须尽快取回遗旨,有了遗旨,二哥,还有容氏,才有翻身的机会。”
容玉山闻声,浑浊的目光落在容蓁脸上。他知道,他的女儿长大了。在这样惊天的秘密面前,没有丝毫慌乱,而是冷静地寻求解决之道。他欣慰,也心疼。
狂风骤雨。
容蓁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
响,她站在窗边,望着被雨水冲刷得愈发朦胧的宫墙,眼神深邃。
“二哥……”
她低声呢喃,指尖紧紧攥着那枚温润的玉佩。玉佩的纹路,仿佛刻在了她的心上。
“楚钧……”
这个名字,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感,在她的心头回荡。
她想起容云洲温和的笑容,想起他待她如珠如宝的呵护。
想起他被楚绍刁难陷害。
怒火,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烧。
楚绍!
她心里默念着这个恨不得饮他血,吃他肉人的名字。一个想法,在她心中逐渐悄然成形。
“父亲,二哥可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
良久,容蓁才缓缓开口。
容玉山摇了摇头,“他自小便在我府中长大,从未离开过,对外也只以容家二公子示人,此事我从未向他透露半分。”
容蓁垂眸,“父亲,二哥是时候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风吹芭蕉,电闪雷鸣,照亮了她坚毅的脸庞。
她要让楚绍,也尝尝被人夺走一切的滋味。
她要让楚绍,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她要让楚绍,付出代价!
“父亲,”容蓁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光芒,“我要扶持二哥,登上皇位。”
容玉山眼中满是震惊。
或许,这真的是唯一的出路。
“蓁儿,你可想好了?这条路,充满荆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我容氏如今的处境,难道不是已经万劫不复了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容玉山沉默了。
他明白,女儿说的没错。
如今的容家,已是风雨飘摇,随时都有可能倾覆。
良久,容玉山终是下了决定般,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末了,顿了顿,又道:“或许萧誉也可成为我们助益。”
容蓁一愣,“萧誉?父亲不是不大看好此人吗?怎么?”
容玉山摇了摇头,“之前观此人,武艺超绝,且野心勃勃,绝不会甘心为质,为父是担心他会接近利用你。江南一案我知他参与其中,章儿任春闱主考官能逃过此劫亦有他的相助,况且除夕那日来容府许下一诺,竟只为一顿昔年除夕餐宴……”
“许下一诺?”容蓁惊诧看向父亲,打断道:“何诺言?”
却见容玉山摇了摇头,“当时他说可等到为父考虑好后再提也可。”
父亲的话在耳旁萦绕,容蓁却再未听进去。
除夕那夜萧誉送来府里的菜食以宽慰她思念之情,竟还向父亲许诺,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雨声如倾盆,敲打着雕花的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豆大的雨点顺着琉璃瓦片滑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容蓁略显苍白的脸庞。她的眉心紧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萧誉……
“除夕那夜……”容蓁喃喃自语,思绪飘回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除夕夜,漫天烟火,他温润如玉的笑容,在她脑海中浮现。
当时她只觉得他体贴细心……
一种异样的情愫,在她心底蔓延开来。前世,她不曾有,亦不曾从他人身上感受到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