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话啊,装什么哑巴。”刘瑾一扭头,见谷大用不说话,急得直上火,“这可比当年的事情还要严重,现在爷的心都在她身上了。”
谷大用回过神来,看着烛火下急躁的两人,突然笼着手,笑了起来:“我当年说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刘瑾被问得猝不及防,一脸迷茫。
“他便是笨蛋,我也要他送到内阁去,让他也尝尝封侯拜相,万人之上的滋味。”谷大用笑说着,“现在看来,她不是笨蛋,反而是我大明数一数二的聪明人,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也该让她去看看,如今正是我推她一把的事情。”
刘瑾和魏彬惊呆在远处。
魏彬不明所以,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刘瑾立刻破口大骂:“你颠啊,现在还记着这些破事,江芸要你给他青云路去封侯拜相啊,人家现在自己跟个猴子一样,一蹦就蹦上来了,你娘的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白米饭吃昏头了吧。”
谷大用笑了笑:“确实是有些昏头了,之前听他人说起兰州的事情后更昏了,你愿意为当年的太子博一下,难道我不行嘛。”
刘瑾听得瞠目结舌,愣是舌头被狗叼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她给你下了什么药了?”魏彬终于回过神来,咋舌,“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
谷大用露出怀念的笑来:“您说我拴马都拴的与众不同,还夸我是关公拴马古槐,太千里单骑仁义行,说我能干义薄云天的大事,下能救人水火,上能安邦定国。”
“啊?”魏彬茫然,随后大为吃惊,最后哑口无言。
“滚滚滚,娘的,一个个都发癫,神经啊。”刘瑾勃然大怒,直接把谷大用赶出房间,关上门还不解气,气到破口大骂,“哎,不是,江芸这人是不是逢人就下药啊,娘的,怎么迷得一个个跟失心疯一样。”
“那现在怎么办吗?”魏彬小心翼翼问道。
他自己就不干净,好不容易把刘健这群人赶走了,可不能再来一个江芸,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她们读书人不是最讲究清誉吗?”刘瑾破罐子破摔,“我就把这烂泥甩她脑袋上。”
—— ——
“哎,你知道因为你这事,陛下在午门口廷杖了三十人,还把一个人的腿打废了。”百户又蹑手蹑脚来跟她吹耳边风,“你知道吗!”
江芸芸正在批改作业,头也不抬说道:“现在知道了。”
“你不好奇?”百户见她毫无反应,震惊问道。
江芸芸更是不在意:“你来跟着我讲,那肯定是跟我有关啊,我有什么好震惊的。”
“跟你有关也有很多理由啊!”百户咬牙,“你不仔细问问我什么理由?”
江芸芸没吭声了。
百户急得抓耳挠腮:“真不好奇啊。”
“陛下不是一个脾气暴虐的人,现在能气到把人午门廷杖,自然不会是小事,你又说是和我有关的,自然不可能是普普通通不准我回朝的反驳意见,毕竟都要吵半个多月了,要打早打了,现在再过六天都过年了,再打只会激起更大的情绪。”
江芸芸把顾知狗屁不通的作业画上大岔,这才跟着抬头,看着正午灰蒙蒙的日光,不在意问道。
“既然不是说的问题,那就是做的问题?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
“怎么就不能是好的事情。”百户不解反问,“怎么就你江芸整天做好事不成。”
江芸芸嗯了一声,平静反问道:“那你觉得是陛下做错了?”
百户本打算套了一个圈吓唬吓唬江芸,没想到回头发现自己进圈了,吓得连连摆手:“我可没说,你可别胡说。”
江芸芸笑:“那你说说他们做了什么好事?”
百户叹气:“不是好事,他们编排你蛊惑人心,勾三搭四,走下三路的骂战,给你泼脏水呢。”
“哦。”江芸芸撇嘴,“无聊。”
“你不生气啊?”百户震惊,“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陛下可生气了,大发雷霆,当场就把胡说的人都投诏狱,你放心,我们锦衣卫的兄弟肯定给你好好撑腰。”
“没什么好生气,这不是正好说明他们从我身上找不到弱点,这才走这种下流路数。”江芸芸得意一笑。
“我还以为你会不好意思呢。”百户喃喃自语,最后忍不住凑过来,“哎,你真是女人嘛。”
“他们说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黄本谁没看过。”江芸芸哈哈一笑,“再说了,我以前去兰州打妓院的,那些男人都没穿裤子,吓得衣服都穿不明白,谁比谁丢脸啊,反正不是我。”
她挖苦说道:“我可不会没事这么无能狂怒。”
百户听得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江其归,听闻过你在兰州让妓女从良的故事,当时在京城可是骂声一片,那些读书人都说你伪善,让女人没得出路,还说你违背祖宗规矩呢,现在他们大概也觉得丢脸了,毕竟你是真给那些妓女出路,我们谢老大对你大为赞赏,大夸特夸了好几次。”
江芸芸哼哼一笑。
“要不是走得匆忙,我们锦衣卫的枣子可好吃了,之前还说请你吃呢。”百户叹气说道,“不知道这次回去还能不能赶上。”
江芸芸眼珠子一转,挠了挠小脸蛋。
“哎,顾仕隆的信,他要从浙江回去了,满身荣光啊,不仅可以袭爵,还能大势封赏一番呢。”百户眼尖,看到她案桌前还没拆封的信,笑说着,“多亏了你的提点啊。”
“是他自己平叛的功劳。”江芸芸打开信封随口说道,只是看了几眼,皱了皱眉,“太胡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