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决心。
慈雾注视着他的眼神专注又温柔,仿佛他成了她珍贵的宝物。
可路以恒很清楚,她的眼睛就是这样温柔又多情,只要专注地去看一个人,就会让人有种得到了她偏爱的错觉。
不过他的心依然会因她眼中的温柔而沦陷,他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在所爱之人的视线中保持冷静,他是无法做到的。
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但似乎认为她的言语或者行为无意识地伤害了他,所以愿意道歉,甚至在哄着他。
路以恒用双手触碰上慈雾的脸颊:“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是我为了成你的身边人,在利用自己的异能如愿以偿时,我就知道接下来,我无论做什么,可能都会被你怀疑我别有用心。”
“我怀疑你吗?”
慈雾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回忆着自己说过的话,“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路以恒抿唇,他的手离开了慈雾的脸庞,垂头说:“我来代替你被关押那天,你记得我对你说的话么?”
“嗯,你说我去进行二审的办理比慈尔来要更有效率,等慈尔的话,我需要被关押的时间更长……”
“不是这个。”
路以恒抬眸看向慈雾,目光暗淡地说:“我说,我不是利用这个机会要名分,但是你没有相信。”
慈雾摸了摸自己的脸,惊讶地问:“我露出怀疑你的表情了吗?”
“你只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路以恒纤长的睫毛,仿佛垂死的蝶翼,“你没有看我。”
牢房内部陷入一片寂静。
慈雾就站在他的面前,路以恒却没有力气去抬头看她。
他觉得自己太贪婪了,从只要在她身边就好,逐渐地想要成为她特别的人,然后……他还是不满足。
亲密的接触让他的内心无法被填满的地方越来越空洞。
“对不起。”
慈雾的声线很柔和,像是雨后潮湿的空气,密不透风地包围着路以恒。
她的道歉让他的泪水无知无觉地从眼眶里涌出,痛苦在心间翻涌,灼烧着体内每一根神经。
他明明就是用了心机,但却担心她怀疑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算计。
路以恒握住慈雾的手,仿佛马上要坠入深渊的人抓住了唯一的绳索。
“我其实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她就算不愿意负责,他也会愿意对她使用【奉献】。
可如果不能留在她的身边,他也回不到曾经的生活了。
爱意像是白蚁啃食他的心脏,从外部看上去毫无变化,但内部早已成空。
慈雾心中轻叹了一声,伸手抚摸着他透着柔软光泽的浅棕发丝说:“到底是接受了路家教育长大的孩子,只是没有对所爱的人无私奉献就这样愧疚吗?”
路以恒被囚禁在慈家的那段时间,虽然很快就接受了跟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慈家,但那只是他适应能力很强。
无论面对什么环境和情况都能迅速地调节好自己的状态。
当他满足了自己的私欲,会潜意识地认为他将自己的需求放在所爱之人的想法之上。
这份愧疚与不安,一直都在路以恒心底,所以对她的一言一行更加地敏感。
“路以恒,我最开始没有接受你提议,是我觉得没有向你求婚,也没有拜访过你的父母就这样让你成为慈家人,可能会让你更加不安,有点像我只考虑怎么利用你。”
路以恒呼吸都停滞了,心痛感迅速地抽离,难以置信地看向慈雾。
慈雾目光温柔地用指腹擦掉他眼角的泪水:“我向你道歉,是因为在你需要向我确认心意的时候,我的思绪太乱了,慈家还有姐姐的事,让我没有注意到你。”
她为他擦干眼泪之后,用自己的掌心托住他的手背,然后用另一手从外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握在了掌心里。
慈雾专注地看着他,弯起的眼眸仿佛新月般动人:“这个送给你。”
她打开掌心,一枚花朵的戒指落在路以恒的掌心之中。
“这是梅花,在植物图鉴里找不到这种花,但我知道它的存在,一种盛开在冬天的花朵,在严寒和冷风中,它会盛开非常美丽,高洁又孤傲。”
慈雾声音低柔,仿佛春日徐徐微风,“为你准备戒指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这种花,但它是我用蒂娜的花瓣和叶子以及我的血塑造出来的。”
路以恒盯着掌心的戒指,如同看到从未见过的稀世珍宝。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如果像你一样说出我爱你,你大概会觉得我只是在敷衍你,因为我的爱对于你来说可能有些低温。”
慈雾说得慢条斯理,但却犹如缓缓不断的水将他的内心全部填满。
她看着他又开始落泪,伸手将他抱住。
“简单来说,就是不同环境成长的我们,无论感情和思考方式有多么的不同,但我还是想要好好珍惜你。”
路以恒在回抱住慈雾的瞬间,心脏几乎快冲破皮肉,好像恨不得跳到她手中。
她给他的戒指太贵重了,他觉得献出一切去换,似乎都是他得到地更加贵重。
路以恒的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低声问:“那时候,你的迟疑是在考虑求婚的事?”
“嗯,也是默认了你的提议很对,我亲自去解决比慈尔来更好。”
慈雾安抚地摸了摸路以恒的脑袋:“虽然顺序很乱,但我还是想要好好求婚,当然……原本不是准备在牢狱里向你求婚的。”
路以恒呼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幸福感冲击地有些发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