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手脚麻利,吆喝声中气十足:“热乎包子嘞,肉馅素馅都有咯!第一炉包子!”
引得刚下值的更夫、早起赶路的商旅纷纷驻足:“来一份。”
远处,高头大马驮着达官显贵的车辇辘辘而来,雕饰精美的轿厢,在晨光下闪烁着华贵光芒。车前侍从开道,威风凛凛,所到之处,行人避让,却又忍不住侧目。马蹄哒哒,敲打着地面,奏响这上京城新日的开篇鼓点。
沈长修望着四周繁华取静的烟火气渐起,目接不暇。
出去了这一趟,“要繁华热闹,还得是上京城啊,一大清早就透着如此张扬生机。”
街角卖花女手挽花篮,各色初绽的鲜花娇艳欲滴,露珠在花瓣上滚动,晶莹剔透。
“卖花咯,茉莉、蔷薇、朝颜——”
清脆嗓音,为这繁华长街添一抹温婉的柔音,有闺阁小姐的丫鬟上前挑选,主仆间的低语轻笑,飘散在晨风中。
此时,国子监的钟声悠悠荡开,穿过街巷,惊飞檐下宿鸟。莘莘学子,身着蓝衫,手捧书卷,结伴而出,朝气四溢。或吟诵诗文,或交流课业,清亮的声音交织,似要与这晨钟共鸣,唤醒上京城每一寸角落,开启又一日的盛世风华。
……
沈长修穿过长街,猛然见一些人稀稀拉拉地围在那里,他好奇凑过去,透出人群缝隙,沈长修见地上有个人。
他一步向前,见那人匍匐在地,身着小太监服饰,面色苍白无血色,看不出明星的伤痕,但能感觉到气息微弱,浑身无力。
围观的都是附近店铺里的人:
“哎呀,这小公公是怎么了?”
“要么送他去附近医馆吧。”
……
医者仁心,沈长修忙拨开人群,顺势蹲下去,关切询问:“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察觉到远处跑来一群人,似乎正在找寻他,小太监往后面紧张探了探,接着努力挺起头,细弱蚊嘤:“告、告诉沈长修,有人…有人要害他!”
他紧紧抓着沈长修的手,紧紧。
面前的人的话,让沈长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告诉沈长修?!
他猝不及防:“呃……”
沈长修也发觉远处的人正朝这里奔来,情急之下,顾不得多问,连忙将那小太监搀扶起来,“来,我带你走!”
随即将其背在身后,使用急速跑,将小太监一口气带去了玉蒲堂。
晨起的孟老,正在院子里花丛中扎马步打着拳,伸着懒腰,忽然察觉一道风,正犹疑之际,忽然见不远处出现一人!
冷不丁吓了一激灵,猛地叫出声:“哎呀!”
待看清来人,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见沈长修背着一人气喘吁吁,这才皱着眉头拍着胸脯:“哎呀哎呀!怎么是,呃……小温?!”
沈长修连忙点点头,快速说:“孟老,对是我!事出紧急,我只能将他先送到你这里了,孟老,劳烦你了。”
说着,沈长修瞥了背上的人。
孟老见沈长修这副急吼吼的架势,顿时会意,也不多问,招呼着:“来来,快进屋!”
沈长修将背上的人放到床上,小心安置好。
二人快速将小太监检查一番,待查验完,不禁都立在旁边瞠目结舌,侧目连连。
穿着衣服看不出什么,但将其衣衫褪去,面前这个瘦弱男孩,年纪轻轻,却藏着满身的伤痕,简直惨不忍睹。
身上的烫伤,抓伤,扎伤…各种伤痕覆盖着年轻瘦弱的身躯上,旧伤未愈落新伤……
更有甚的是,他下面菊花溃烂发脓,甚至几乎已经失去功能。
看着这一切……沈长修浑身发颤:“他还是个孩子,受了这么多的折磨……”
“这……唉!唉!”孟老一脸诧异到哑然,干干叹气了许久,“作孽啊,作孽啊。”
沈长修满脸凝重,他盯着面前的人满腹狐疑:他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是谁,竟然将我的名字唤出来,还是提醒我有危险。
……
沈长修给他扎了几针,等了片刻,小太监才缓过来。
他努力身体缩着,一双圆圆的眼眸像是受惊的小奶狗一般,楚楚可怜又满是惊恐地望着面前的人:“你——你?”
沈长修正负手在旁边,听到动静,他连忙转身凑过来俯身安抚他:“别怕,没事了,这里是医馆,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转告沈长修,你对他的提醒的!”
沈长修温和的话,让丁泠瞬间平复下来,他抿嘴点了点头:“谢…谢。”
沈长修坐在了床边,温柔询问:“能告诉我,你是谁吗?又为何要提醒沈长修?”
丁泠苦着脸,一字一句:“我…我叫丁泠,是白公公身边的人,我听闻他、他要对沈长修下手!”
「白公公,白小碗……」
听到白小碗三个字,沈长修的神色登时变得谨慎起来,他不禁对面前的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产生了怀疑:会不会自己的踪迹被白小碗发现了,所以,特意派来这个细作?!
于是,沈长修音色淡然,小心探问:“既然你是白小碗身边的人,那你为何要帮那……沈长修?”
丁泠忽然浮起一脸的忧苦之色,急切又气短说着:“因为他、他帮我的妹妹报了仇…人总要知恩图报的…”
沈长修撩起眼眸反问:“你的妹妹?”
一想起美美的遭遇,丁泠额间青筋暴凸,咬牙切齿:“她也是被姚恶霸残害过的人……所以,沈长修当街斩杀他,就是我的大恩人!大英雄!”
沈长修仔细打量他的神色,顷刻就得出结论:感觉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