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决：“……”
这个解释倒也合理，但——
“他已经死了。”顾决加重了语气，盯着冉思的眼睛，“林夜星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就算是一见钟情，这种短暂的好感也该在噩耗传来后戛然而止，而不是越陷越深吧？
“死人又怎么了？”
深受系统思想荼毒的冉思，想都没想就迸出了系统金句：“死人就不能恋爱了吗？死人也有被爱的权利啊！”
顾决：“……”
顾决：“？？？”
看到顾决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冉思赶紧闭紧了嘴：糟糕，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在系统的帮助下，他的确算是在和死人“谈恋爱”……只是这种事根本没法和外人解释，冉思觉得自己在顾决眼中肯定已经是神经病了。
他心虚地低下头，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顾决会不会觉得晦气直接离开，或是干脆向后勤部打报告将自己调离……
顾决的角度看不到冉思的表情，只能看到青年低垂着头，鸦羽般的睫毛轻轻眨动，像是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孤独伶仃，黯然神伤。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确是被抛弃了——林夜星并非不能回来的亡人，事实上，“林夜星”就站在他面前，却无动于衷，袖手旁观。
心脏仿佛被什么揪住，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沉甸甸地压住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顾决眸色越发幽深，他久久凝视着眼前的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青年就在这时抬起了头。
看到顾决伸向自己的手，冉思微微一愣，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顾决的手及时侧开了对方的脸，落在冉思的肩头。
“你这样……会很辛苦。”
冉思秒悟：原来是顶头上司在和自己语重心长地谈心，还拍肩安慰自己呢。
真是个懂得人文关怀的好领导哇！
“不辛苦！”冉思精神昂扬地回应组织关心。
顾决有点不信：“真的？”
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迅速，有敷衍领导之嫌，冉思认真思索了一下。
“唔……的确不辛苦，最多一点点。”
现阶段他和林夜星的主要矛盾，是这个死鬼喜欢到处闲逛，导致自己逮不到ta做积分任务，这种日常任务没着没落的感觉，会让冉思有点心累，其他倒真没什么。
看到青年虽然表情带笑，但眼底蕴着一抹愁绪，明显是在强颜欢笑，顾决的心情更沉重了。
他沉默片刻，问。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说出来，我改。
“长得帅。”冉思毫不犹豫。
顾决：“……”
忘了对方说他是一见钟情了，可见这人是个颜控。
“再帅也不能当饭吃。”顾决委婉规劝。
“可以的。”冉思努力让领导放心，“可以当精神粮食。”
“……”
想到对方手机里满满一排林夜星的旧照，顾决试图再努力一把：“真的不能再提高一点标准吗？”
“比如？”
“活的。”
“……”
冉思算是看出来了：自己的“死人恋爱论”还是把顾决惊到了，但顾决这人真的很不错，虽然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但并没有对自己避之不及，反而还很努力地在规劝自己，委婉劝说自己去找个能活蹦乱跳的新对象。
但问题是：这个恋爱任务，自己必须要做；找个新对象，自己没兴趣。
冉思想了想，认真地对顾决说。
“林夜星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虽然冉思对林夜星了解不多，但从今天搜集到的信息来看，对方也曾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若没有那场航空意外，以对方的能力和资质，或许早已光荣入伍，并在军队中大放异彩。
对这样优秀的同性，冉思就算不会心生爱慕，但也是由衷钦佩和羡慕的。
“没有在他活着的时候，与他有更多接触，对他做更多了解，是我的遗憾，我现在想弥补这份遗憾，所以不会感觉辛苦或伤心，因为我心甘情愿。”
顾决：“你的意思是，如果弥补完了这份遗憾，你就可以走出过去，愿意再接受新的人了吗？”
冉思一秒警惕：顾老大这口气，难道真打算给自己牵线找对象？
不是吧，这边也流行给体制内有编制的单身小伙说媒？
等等，大家都知道我老公是林夜星，性别男，再给我拉红线，不会是要介绍个男的，活的吧？
……不要哇！
冉思不敢直接顶撞上司，只能摆出深沉脸，语气幽幽道。
“顾校，你是否听过一句话，'当某个人出现在你的世界后，其他人全都变成了将就'。”
顾决怔了怔，脸色微微一变。
冉思摸了摸桌上的手机，眼睫垂下，忧伤地叹了口气。
“林夜星，就是那个人。”
“而我，不愿将就。”
……所以，别给我介绍男对象！拜托拜托了！
青年的叹息很快飘散在空中，顾决却呼吸一窒，胸口宛如被重重一击，身体僵直得半天没有动作。
也再没有说出一句话。
*****
将被震撼麻了的顾大团长送走，冉思哼着歌将最后一点资料录入完，然后打卡下班。
吃完晚饭，冉思回到宿舍，洗漱完毕后坐到床上，又看了看手机里的新照片们。
嘿，今天收获颇丰，他要开始清点自己的胜利果实啦！
冉思美滋滋地躺到床上，让自己的意识进入了系统家园。
进入别墅客厅后，冉思第一时间奔向了照片墙，取出了“家庭相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