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下无人,肥佬高举起石块啪地击中了男人的后脑。
男人第一时间松开铁锤,腾出手捂住头,踉踉跄跄地转过身,烟雾还未散去,他只能看见面前有两个模糊身影。
肥佬眼里闪过精光,继续抱起石块攻击男人。
男人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想要寻觅武器抵挡肥佬的进攻,但视线模糊,慌乱间他没能摸到铁锤,反而扯住了肥佬的手套。
紧接着,瘦佬也抱起一个石块加入了战场。
男人双拳难敌四手,身体向后一歪,嘭地倒在地上,连带着胸前的怀表也摔出来。
“晦气!”肥佬踢了一脚倒地上的男人,将撕烂的手套脱下,捡起铁锤,面露凶光,无情抡向男人的头。
男人拼命伸长手,明明怀表近在咫尺,却好像同他隔着千山万水,在距离表盘仅有千分之一厘米时,男人绝望地合上了双眼。
……
钟子晴蹲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那颗同死者共同跳动过的心脏提醒她,男人并非死于爆炸,而是被两名矿工谋杀。
无论男人是不是金昌义,也一定要推翻三年前的结案报告,重启调查!
想到这里,钟子晴背过身快速将眼泪擦干,三个深呼吸后,她平复好心情,站起来强调:“许sir,矿洞爆炸案有问题!”
许学礼并未注意到钟子晴的异常,只是望着满矿洞的疑点附和:“嗯。大嘉,收好铁锤,带回警署。”
“阿Sir,madam,太好了,你们还没走,”矿场负责人陈建波去而复返,将一个文件袋递给许学礼,“头先我回公司,整理东西时发现了这个,应该对你们有用处。”
“这是?”许学礼抽出袋中的三份文件,熟悉的人脸相让他心头一怔,“金昌义的身份证复印件?不过后面两张是谁?”
陈建波搓着手,笑呵呵解释:“后面两张是同他一起来的两名矿工,香江有严格的劳工保护制度,我们公司会为每位劳工购买保险,所以每名矿工入职时,都会留下一份身
份证复印件。”
“子晴,大嘉,你们来看,”许学礼招手示意,“金昌义的身份证相同法医科出具的颅骨复原相有九成相似,Dr.罗真有几分本事。”
“真正的金昌义死在鹰巢山,矿场做工的这个人多半是拿着身份证冒名顶替。”周嘉伦迅速明白过来。
“阿sir,什么真正的金昌义?什么冒名顶替?”陈建波满脸疑惑看向眼前的三位探员。
“哦,不是,我们在讨论之后提名陈生你领好市民奖。”许学礼无意透露更多案情,转瞬便想到一个妙计搪塞眼前人。
得到许学礼保证,陈建波立刻将满腹疑云抛之脑后,不仅亲自送三人出矿场,还贴心地安排司机将他们送回西九龙。
回程路上,后排的周嘉伦忍不住探身抱住副驾驶位的头枕,“子晴,会不会矿洞里的死者,其实是金昌义的同胞兄弟?就好像我同细嘉这样。”
钟子晴看了一眼专心开车的司机,放心偏过头,压低声音:“陈生讲过,来矿场做工的‘金昌义’同身份证上的相片完全不像,摆明有人冒充他做工。金昌义家世代都是香江人,他如果有弟弟,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身份证做工,没必要冒名顶替、多此一举。”
“有道理,”周嘉伦点点头,靠回椅背,偏头看向沉默不语的上司,“许sir,不如我们申请重启调查?”
三年前的矿洞爆炸案由东九龙警区负责,许学礼如果申请重启调查,一定会被骂踩过界,他看着眼前为案情不断争论的两名下属,痛下决定,“大嘉,你拿着铁锤去法证部同鉴证科,子晴你带着三年前的《尸体检验鉴定书》去咨询Dr.罗,如果他们能印证我们的猜测,我立刻打报告申请重启调查。”
“Yes,sir!”
……
今日快富街晚间出了连环车祸,死者超10人,法医科恨不能将警署外的流浪猫一起出动。钟子晴在负一层等到眼冒金星,才终于抓到出来换衣的Dr.罗,她急忙将《尸体检验鉴定书》塞给法医官,“Dr.罗,劳驾你看看这份报告。”
罗晟的白色解剖保护服上满是血渍,他脱下一次性手套,指着封面的法医签名,“Madam钟,这份报告是由已故的文法医出具的?”
“没错。”钟子晴不明白有什么问题。
“这份报告被人为修改过,”罗晟只略翻动一页,便得出了结论,见女警满脸疑惑,忙补充道,“文法医在业界极具盛名,我读医学院时,有幸听过他一堂课。”
“Dr.罗,不是我不相信你,你从医学院毕业已有6年,还能记得文法医的笔迹?”仅仅上过一堂课,就能在几秒钟之内辨认出文法医的笔迹,钟子晴怀疑罗晟挂住解剖室内的尸体,有意搪塞她。
“笔迹当然不记得,但文法医官在课上特意提到过,他为了防止被人修改报告,钟意在每段话的结尾打一个横线,就好像这样,”罗晟掏出一支记号笔,在白纸上随意写了一句话,跟着用力在末尾划了一条短横线,“这份报告看似天衣无缝,但缺少文法医的习惯标记,一定是伪造的,如果不是我上过文法医的课,也认不出。”
Dr.罗无疑是带来了重启案件调查的关键证据,钟子晴欢天喜地留下句“多谢”,便抢过《尸体检验鉴定书》,满意地离开了负一层,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法医官嘴角那压也压不住的笑。
大嘉那边也取得了关键性进展,他将《物证检验鉴定书》放到许学礼案头,“法医科在铁锤上提取到血迹,但同白骨比对过,不属于金昌义,但血型同三年前矿洞爆炸案的死者一致。鉴证科在铁锤柄上提取到一枚指纹,不过未能在指纹库中找到相吻合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