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说:“谢谢您,梁医生。”
梁烬舟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放在了徐惊缘这里:“不客气,应该的。”
他又问:“没什么事了吧。”
曲之燃说:“没了没了,梁医生您可以回去了。”
梁烬舟没回话,只是看着徐惊缘没什么精神的脸,在黑夜中微微眯了眯眼睛,缓解酸涩感。
徐惊缘也对上他的视线。
看着她欲言又止说不出话的模样,梁烬舟淡声:“可以回了么?”
“……可以。”
“走吧。”他的手指,扯着她的袖口。
手臂被扯起的瞬间,徐惊缘惊了一下。潜意识里,这个动作虽然算不上过分亲密,但也绝对不算疏远。
只是在黑夜里,昏暗掩盖了许多情绪,只有鞋子踩在地面上的摩擦音。
徐惊缘毫无征兆地说:“你今天很酷。”
梁烬舟抬眼,看见徐惊缘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眼睛格外真挚。他转过眸,唇角扯起一个弧度:“一般操作。”
徐惊缘说:“我不是恭维你。”
“我知道。”
徐惊缘和孟南是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女生,同样的事情有不同做法。
如果是她,她都不会和林子畅这样的男生在一起。而孟南,显然对林子畅是有感情的,所以分手才显得这么难。
“感情算什么。”梁烬舟在黑夜里发声,“比得上身家性命?”
“你说的对。”
徐惊缘想,林子畅的行为已经到了罪大恶极的程度,而孟南的犹豫,大概是因为沉没成本太高。
无论是时间,还是精力,孟南都不想再重复一遍这样的恋爱,最重要的时候,她没有自信再找一个能比得上林子畅家庭的男朋友。
其实徐惊缘并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因为两个人无论家境和经历都相差甚远。
即使喜欢一个人,徐惊缘也不会允许自己自卑到尘埃里。
但是梁烬舟却像是理解孟南。
两个人一起进了车里,和来时一样,还是梁烬走开车。
徐惊缘坐上副驾驶,车厢里灯光呈现橙黄色,梁烬舟坐在驾驶位启动车子,却没开出去。
徐惊缘侧眸,正好看见他低着头回消息。知道这样不好,但她无意间一瞥,还是瞥见了手机对话框上的备注——灿灿。
徐惊缘收回了视线,明知故问道:“是灿灿吗?”
梁烬舟嗯了一声:“她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你没告诉她你出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没。”梁烬舟说完这句话,沉默了会儿,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她应该知道。”
第16章 “你知不知道你在开车?”
徐惊缘没听懂梁烬舟话里的意思,但是却有种和她相关的感觉。
她困得没什么精神,只剩一双眼睛亮着:“和我有关?”
梁烬舟收起手机,启动了车子,没回她话,却笑了一声。
徐惊缘昏昏沉沉的,嗓子有一丝暗哑:“笑什么?”
“没什么。”梁烬舟唇角是吊着的,声音轻轻地,“你是不是困了?”
“是有点。”徐惊缘问他,“怎么了?”
“睡会吧。”他不紧不慢道,“到了我叫你。”
徐惊缘困是困,但没想要睡觉,她觉得梁烬舟也困,怕他太过无聊,所以不如陪着他聊一会儿。
“陪你一会儿。”
“陪我一会儿。”梁烬舟问她,“明天还陪吗?”
“……明天?”徐惊缘诧异。
“明天聚会。”梁烬舟提醒她。
“哦。”徐惊缘说,“陪。”
“这么好。”梁烬舟打着方向盘,拐到空旷的马路上。
徐惊缘抿了抿唇,有点儿不好意思:“你都说好几遍了。”
夜风吹过树叶,发出婆娑响动。
有时候徐惊缘觉得,梁烬舟这个人,是挺好的,但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
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梁烬舟说,林子畅的家人可能会找孟南。
果不其然,第二天徐惊缘就接到了林父的电话,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惊缘把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林父痛心疾首:“惊缘,枉我和你爸还是老朋友,你怎么能不劝劝孟南呢!”
徐惊缘压着怒意,回道:“林叔叔,林子畅不是第一次动手了,难道真要等到以后他犯了更大的事情,再去管束他吗?那样已经晚了。”
林父听完,就知道徐惊缘的想法:“惊缘,我以前帮过你不少忙,你就这样回报叔叔的吗?”
“林叔叔,一码归一码。”徐惊缘说,“就算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也不能包庇林子畅,现在已经是对他最好的结果了。”
“被拘留,留案底,这叫好结果?”林父气得心脏病快犯了,“这叫家门不幸,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徐惊缘很想说,既然您知道这样不好,为何当初不及时指教。林子畅的脾性和家庭教育有着紧密关系。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徐惊缘忽然又顿悟到,也许她能看到的表面现象,真的就只是外人想要表达出来现象,而真正的现实,当事人自己都含糊不清。
当天晚上,徐惊缘回了家一趟。
徐澈和纪风岚都在家,听见她开门,警醒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徐澈:“女儿呀,怎么没打电话就回来了?”
“爸爸。”徐惊缘泄气一般耷下肩膀,拖拉着拖鞋来到客厅里,整个人甩在沙发上,“我好累啊。”
徐澈和纪风岚将手机放下,左右分布在她两侧,等她稍微放松了一会,才又问道:“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