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一愣:“什么?”
“我刚才说了呀,你那个跟你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你们俩真的只是兄妹吗?”
这下子,少女总算反应过来,脸颊顿时殷红一片。李雁的观察力向来敏锐,又最爱戳人痛楚,所以沈念也不想瞒着她,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你怎么看出来的?”
“唔,我没怎么和你哥接触过,对他不算了解。但是你呀,一说起你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像那个什么……”女人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像闻到蜂蜜的嘴馋小熊!”
这是什么比喻啊!
沈念挑了挑眉:“搞得我好像要吃人。”
“你只差把想吃他写在脸上。”李雁笑眯眯地托起脸颊:“在我看来亲情是满足感,爱情是饥饿感。正如我对弟弟,你对你哥,我们爱上一个人的时候,胃和心一样空虚。”
想无时无刻的亲吻他、拥抱他、交换彼此的体温,将脆弱的部分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手心,希望他呵护她的脆弱如擦拭一件珍宝。
又想变成坚不可摧的大树,替他遮挡四面八方的风风雨雨,让他不要被这个社会规训成圆润的模样,她爱他天然毫无修饰的样子,被社会磨平得越少,她得到的他便越多。
爱情是欲壑难平,又矛盾,又快乐。
安心地成为他的妹妹会顺风顺水地过一生。但她不满足在于此,她想成为他的爱人,偏偏要自讨苦吃。但是正如李雁所说,她已经闻到了蜂蜜的味道,不满足于只在草地上打滚或者在树上蹭痒。
她腹中饥饿,咕噜作响,即使会被蜜蜂蛰得鼻青脸肿,也要把蜂蜜吃个痛快。
“那你现在得到满足了吗?”沈念问道。
李雁餍足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姑娘脸蛋皱成了包子褶。
“别丧气,蜂蜜会吃到的,哥哥也会吃到的。”李雁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为她加油打气:“把一切交给缘分就好。”
……
很快,沈念同学的最后一个寒假到来了。
寒假一到,他们便要去海岛度假,这是沈念第一次出国,心情既紧张又期待。
当初定目的地的时候,赵涟清把选择权交给了她,让她打开世界地图随便来选。小姑娘去小红薯上搜了搜攻略,热门的海岛都贵得咂舌。她扣扣搜搜地纠结了好几天,最后挑了个便宜小岛,玩一圈下来也花不了几个钱。
赵涟清知道后,笑眯眯地定了热门海岛的奢华度假村。小姑娘嘟囔道他这是浪费钱,赵涟清亲了亲她气鼓鼓的脸蛋,告诉她这些连奖金的零头都花不掉。
沈念震惊万分。
由奢入俭难,没想到反过来也一样。
从申城飞到海岛的时间还挺久,直飞也得五六个小时。沈念同学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何等的煎熬,她在飞机呼啸着起飞的时候昏昏欲睡,脑袋一歪就睡着了。按照以往的经验,醒来后基本上就快要落地。
结果这次,她从哥哥的肩头醒来,时间竟然还没过半。
还有三个小时要飞。
一旁的赵涟清也在睡觉,闭着眼睛,带着耳塞,眉眼十分平和。她坏心眼儿地伸手戳了戳哥哥的脸颊,可还没碰到他的皮肤,另只手便被他捉住。
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五指合拢,微微用力地捏了捏,指腹像是在安抚一般搓着她的指尖。她顿时心头一酥,整个人又变成了一只藏起爪子的乖乖小猫。
“哥哥怎么装睡呀?”
“当然是要等你偷袭。”
小姑娘哼哼一声,脑袋往他肩头上蹭了蹭,小声嘟囔:“还有三个小时才能落地呢,要飞好久呀。”
“累了么?”
“有点。”
“过来,我给你按一下脑袋。”
“不用了。哥哥亲亲我就好。”
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事情还是很有压力。他们虽然是两人座,但是隔着一条小小的走廊,便是四排连座,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赵涟清与她商量:“现在不方便,下了飞机再说。”
“哥哥~”
“听话。”
小姑娘见他为难,撇撇嘴,只好扭过头,干脆去看窗边的云彩。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赵涟清似乎往她这边凑了凑。沈念忍住回头的冲动,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厚实如小山般
的白云,却听他道:“要不要关遮阳板?”
“什么?”
赵涟清又重复了一遍。
沈念眨巴眨巴眼睛,转过身,朝他的方向侧过脸,耳朵红热:“要关。”
于是他探过身,听得“刷啦”一声,遮阳板被男人的大手一下子拉了下来。而在那一瞬间,他低下头,顺势在妹妹的唇上迅速落下一个吻。
轻轻的,软软的。
高空空气干燥,他的嘴唇上的纹路比平日更加明显,像是一个印章一样烙在了她的唇上。
虽然是个转纵即逝的吻。
但遮阳板待会儿还得再打开呢。
小姑娘心想。
……
终于熬过了六个小时的飞行,沈念双腿发软、恍恍惚惚地下了飞机,坐上了酒店接驳车。
海岛空气湿润,一出机场,热带的花香夹杂着清爽的海风便涌入鼻尖,让人顿时有了度假的感觉。
接驳车开了一个多小时,经过了热闹拥堵的市区后,又开向了山中,朝着一条蜿蜒的小径前行。
小道两旁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高大的椰子树如同一把把撑开的巨伞,笔直的树干直指苍穹,宽大的叶片在海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路边、山坡上,四处盛开着热带特有的五彩斑斓的鲜花,鸡蛋花、三角梅、红芙蓉一团团、一簇簇,如同这里的气温一样热烈,看得人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