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
姜糖话没说完,湾仔区利东街的上空突然亮起点点光亮,由近到远依次延伸,勾勒出一条已经消失的街道。
无人机显然排练过无数次,唐楼招牌,喜帖喜烛,都描绘得栩栩如生。
下方是新面貌中西合璧的利东街,光火依依,夜深人静。
上方则是成为过去的喜帖街,张灯结彩,人头攒动。
时空错位,一静一动,一实一虚。
这场无人机秀本来只是为了给姜糖一个人看的,所以没有公开表演时间,祁清淮甚至没有特意去让各方配合,而是自然等到这座城市入夜。
所以尚在外游玩的旅客发现这个惊喜后,此起彼伏发出惊呼声。
反应到祁清淮是在就她的刁难给出了答卷。
姜糖眼前的灯光慢慢晕开,她悄悄偏了些头,指尖飞快点了下眼角的水汽,又一副认真看表演的模样去欣赏。
这时,无人机重现的喜帖街街口,出现了一对熟悉的背影。
甚至详细到女孩子的高跟鞋都有用心去描绘,姜糖不清楚无人机做到这种程度到底难不难,但她承认自己的心里是感动的。
那对熟悉的一男一女背影就像在为筹办喜事做准备,挨个走进“街道”卖喜帖、喜事用品的商铺,他们每进一家商铺,无人机又会给出一个特写,他们离开商铺,喜帖街的一个宏观轮廓又会重新出现。
如此重复,直到那对熟悉的背影从众多的商铺中挑到一个满意的。
无人机又给了那封喜帖一个特写。
最后画面定格回最开始喜帖街人群擦肩接踵那一幕。
原本姜糖当这就是结束,她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几架无人机载着东西飞到他们那艘游艇这。
刚才在对岸虚拟的喜帖此时此刻真真实实的在她眼前,“这是……”
姜糖不可置信地接过那张红色的帖子,打开,一眼看到落款区,她和祁清淮的名字整齐由金漆印刷出来。
“我想了很久,曾经的喜帖街成为了历史是不争的事实,它的人与情,它所承载的记忆,我即使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没有办法一比一将它还原,物转星移,不过不变的是人情。
唐楼、旧楼、制造厂可以拆,但曾经在这条街上生产、售卖过喜事用品的人依旧在。”
男人郑重看她,嗓音裹着五月的海风,格外的温柔,“你说你父母结婚的喜帖是在喜帖街定制的,虽然我不清楚他们当年究竟具体在哪一家店里购买的,但是冉冉,你父母的爱情最后不欢而散,我觉得,那家店一定不够好。”
明明那么正经感人的场面,姜糖破涕为笑,“你这都说的什么啊!”
“我说认真的姜冉冉。”男人拉起她一只手,和她眼望着眼,“靳问青虽然人看着三观不太正,但他家家风不错,父母伉俪情深,再往上追溯,祖父母也是白头到老,当年他父母结婚的喜帖,是一家传了几代、从设计、制造到售卖一体化的老店亲制的。”
“利东街重建后,那家人搬到另一个地方转行做起餐饮。原来的机器没地放,那家人卖掉了不少,就剩下三两台做纪念。我挺幸运的,找到他们的时候,机器通电后还能用。”
祁清淮底气有些虚,话说得小心翼翼,“纸样、款式、字体没有事先和你商量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后来我又一想,喜帖是新人宴请宾客正日赴宴用的,你没答应给我名分,所以退而求其次,我只能把我们第一次领证的日子当成正日,宴请地点选了家你最喜欢餐厅。”
知道姜糖惯不将就,怕她误会自己敷衍,祁清淮一秒不停补充,“放心,这只是打个样,如果你愿意,等日子定好,我亲自带你去挑喜欢的款式。”
祁清淮这人,嘴巴不怎么长,能听到他敞开心扉说这么大段话,很稀罕了。
他能从一个消失的地方买回她要的东西,仿佛他无声的承诺,他们的感情,即便沧海桑田,永远不会变。
姜糖感觉内心有块地方轻轻陷下去,可嘴上却不那么容易服软,她翁着鼻音,抬头看紧张得不行的男人,故意不回答他问题,“你是不是想骗我睡觉?”
“和你睡觉我还要骗?”她两眼闪着细泪,水珠要掉不掉,天上的月亮融在她眼中,祁清淮忽地想到那个深夜,她拉着他看月亮。
祁清淮掐了掐她嫩得出水的脸。
姜糖拍掉他的手,瞪他,“你意思就是说我馋你身体?”
祁清淮摊手一笑,说得冠冕堂皇,“不能这么说,应该是我们的身体天生契合,纯自愿,不存在骗与不骗这个说法。”
“契合你个大头鬼!”他一引导,姜糖脑子就自动闪回某些片段,站着的时候他们在同一水平线上根本对不上,不是抱起来靠墙借力就是她要站上小台阶。
怕弄坏喜帖,姜糖恼羞成怒,挠痒似的巴掌落他肩膀、胸膛上。
早料到她不会轻易答应,祁清淮由她发了一会小脾气,这才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单膝跪下。
毫无心理准备的姜糖惊圆眼,下意识退后半步。
男人表情一僵,连带打开盒子的动作也卡顿,他眼神微暗,吸口气仍旧是把盒子打开。
锦盒里面是四年多前,姜糖给他买的那只婚戒,也是他手上戴了快四年的婚戒。
他不再绕圈子,“姜冉冉,你说过,这个婚戒要留给你下一任丈夫。我现在把它还给你,你愿意让我当你下一任丈夫吗?”
别人求婚盒子里放的都是女戒,祁清淮这操作把姜糖都搞糊涂了,这是愿意就把戒指戴他手上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