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祁清淮喉咙浸过冰一样。
“祁清淮?”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讶然片刻,她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我现在……”
“姜姜,你把捞子给我!”
祁清淮认出何知梦的声音,眉头紧紧凛着,对面不知道在忙什么,手机声音忽远忽近不稳定,估计也是脸和肩膀夹着电话。
“小心点,那边的泥滑。”
听着也就她和何知梦两人,祁清淮关门大步朝电梯去,刚要再问她在哪,那边就匆匆道,“我有事先挂了。”
“姜糖。”只有祁清淮知道自己冷静的外表下压着一腔辨不明的怒意,他强硬问,“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静了几秒,姜糖如实交代。
将上司送到医院后没驶出多远,司机大叔就接到返回的紧急通知。
司机大叔一来一回风驰电掣不到十分钟,将祁清淮送到医院不远处的一块荒地。
祁清淮全程低气压,一到地就拉开车门,不远处两个女孩子光顾着看沟底,丝毫没发现他,还是他说话两人才抬头,“照不照顾它都掉臭水沟了,该应激早应激,再温吞这个天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接把这沟填了让它入土为安。”
祁清淮做事向来只重结果,他讲究高效,对事不对人。
“我知道,是这个钳子不够力,我快剪断了。”姜糖耷着眉眼,靴子裤脚弄得脏兮兮的,一只脚还陷在沟底的淤泥中,那委屈的模样没比被铁线缠缚奄奄一息的狗子好多少。
“你上来。”祁清淮一手就把她从沟里拉起来,脱了衣服裹住她,再接替拿过钳子,卷起袖子,锃亮的黑皮鞋踩进泥里。
两个女孩子你望我我望你地在一旁“罚站”,祁清淮不动声色地了眼姜糖被水打湿的靴子,一边寻找最佳钳夹点一边教育她,“囔着自己低血糖也不吃晚餐,出门也不知道穿衣服,你是去发善心还是去送人头?”
“我有穿,脱下来挂树那里而已。”姜糖不服气回嘴,听见何知梦说前阵子她们发现的那只流浪狗一天没踪迹,她一下班就过来,原本想着祁清淮有饭局,自己能在那之前搞定。
“这种事情你们处理不来就应该找消防。”祁清淮骨节分明的手握紧手柄。
姜糖默契拿捞子自上兜住那只吉娃娃犬,碎碎念道,“我想着自己可以,不想浪费公共资源。”
祁清淮面色如常,力量掐得妙,三两下就把铁丝钳断。
得了自由的吉娃娃左腿已近脱力,姜糖眼疾手快把它捞起来,何知梦连忙递笼子过去接。
“不要赤手,这种犬攻击性不小。”男人的嗓音混着风冷得何知梦一懵,他捡过她们丢在一边的手套戴好,三两下把狗子关进笼子,“我联系了宠物医院,那边已经在等着,车上有矿泉水和吃的,你们先去洗洗手,我们现在过去。”
何知梦识趣,先一步往车子的方向过去给两人留说话机会。
姜糖一点不怕,弯腰透过笼子观察狗子的状态。
那狗子倒有几分人性,趴都趴不起来,圆溜溜的眼睛却讨好地望着姜糖,尾巴尖还努力扑扑回应她,仿佛怕被丢下。
看着一人一狗互动,祁清淮轻哂,忽而提着笼子往前走。
眼前一空,姜糖直身,目光所及,男人的背影在这个冬夜似有了温度,让人心安又温暖。
姜糖快步追上去。
男人睨她一眼,意味深长道,“平时一声声老公叫得溜,小朋友出事都知道报告家长,高考723分的人却不知道找人帮忙。”
第19章
过来坐
我先唔系生骨大头菜!我系你嘅……
大约是冷风吹久,又突然被残存男性体温的大衣裹住,姜糖感觉自己的脑子冷缩后猛地遇热膨胀,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不然怎么可能从祁清淮毫无波澜的话中听出了丝丝宠溺。
姜糖顺路拿过挂在枯树的衣服,穿回自己身上,再把大衣还给他,一副受气小媳妇的语气,“可你心里面真的愿意做我老公吗?”
祁清淮用她原话回答,“结婚证,你要看看吗?”
姜糖扯住他一点衣尾跟上,“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意思。”
“愿不愿意也改变不了事实。”男人放慢脚步,狭长的眸子望向前方,“你或许可以试着依靠我。”
下班前中签年会时代表科室上台表演的小郁闷在这一刻清朗,姜糖忍不住蹦了两步,歪头笑眯眯看他,“那你就是愿意成为我的私人专属资源咯?”
男人轻提嘴角,没说话。
姜糖当他傲娇不好意思承认,改为挽他胳膊,指着今晚的月亮用粤语问他,“虽然今晚嘅月光唔系满月,但都好靓,你话系唔系,老公?”(虽然今晚的月亮不是满月,但也很漂亮你说是不是,老公?)
男人顺着她指的位置看去,轻描淡写道,“仲可以。”(还可以)
“你应该讲好靓!”
“仲喺出便(还在外面),注意影响。”
男人抽回胳膊,一手垫在车门顶,粤语说得缠绵养耳,“上车了生骨大头菜,你只狗仲等住救命。”(上车了心肝宝贝,你的狗还等着救命)
姜糖腹诽:抱个胳膊又不是做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整得还活在大清似的,嘴上也不服输,“我先唔系生骨大头菜!我系你嘅金菠萝!”
倒是在祁清淮把笼子放到她脚边后又观察了下狗子的状态。
也不知道这狗子怎么掉进水沟的,先前姜糖想过要将它收编,用笼子和狗粮诱捕了几次,它都不上当,姜糖就没强求,而是在树底给它搞了个狗屋,她和何知梦谁有空谁便就过来添狗粮和给狗屋内贴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