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旎是父亲的妻子,他们会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不是一遍遍警告过自己了吗?为什么真的面对这一切时,他却这么难过。
一直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事实就这么直接呈现在眼前,无法掌控的迷失感让他难以自抑。匆忙出门时,周不群劝告他的话此时响起。
【季燃,不管之前是什么关系,你打算有什么关系,现在都不可能了。她的身份你最清楚,这条鸿沟你不能越过!季燃,不能冲动!】
明明只是出门时听到的一嗓子,这时候却这么清晰、这么残忍。
在晚上吃饭的时候,他还在心里窃喜自己似乎找到了和尤旎跟往常一样相处的资格。能让他和尤旎和之前一样平等相处,而不是挂着那一层若有若无的人伦关系。
似乎,有了利益交换的可能,他和尤旎之间就可以抹掉那层突然的关系。
尤旎拉开了门,光亮和黑暗的交界线明明白白,斜着一条落在地毯上。
这只是一道寻常的光影,季燃却丝毫不敢僭越。
他又后退了一步。
然而,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时,又忍不住抬脚,想更靠近尤旎一点。
“……旎旎,怎么了?”
一道清冽微哑的声音响起,熟悉的音色让两人都怔了一下。
季宥礼穿着酒店里纯白的浴衣,腰带随意扎在腰间,露出小半个胸膛。他赤着脚,踩在厚重地毯上,水珠滴滴答答地滚下来,沿着发梢、胸膛落下,滴到地毯上。
和他之前严谨稳重的模样截然不同。
尤旎:……
她在心里给季宥礼比了个大拇指,真聪明,演戏逼真,他们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
Alpha稳步走上前,虚虚揽上尤旎的腰,平静看向一脸无助的少年。
“小燃,你怎么来了?”
季燃表情僵硬,五官都透着不自在。
他不受控制地把目光落在尤旎的腰上,落在Alpha宽阔有力的手背上。
尤旎身上穿着睡裙,季宥礼的手掌就放在她的小腹处。
睡裙把她的腰衬托得有些纤细,成年Alpha的手掌通常很大,季宥礼也是如此。
他们看起来很般配。
季燃恍惚了一下,蓦地睁大了眼。
他怎么会这样想?!!!
“季燃,你来这里做什么?”季宥礼不怒自威,硬生生打断了他胡乱的思绪,“无论你有什么重要紧急的事,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季燃闭了闭眼,最后看了尤旎一眼。
鼻尖的咖啡味道更重了。
他知道这是Alpha出于本能的警告。
他抿了抿唇,说了一声“抱歉”,接着脚步平稳地离开。
似乎刚刚那番闹剧没有发生一样。
尤旎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
冷静下来之后,她这才察觉到一些异样的触感。
腰间的手十分温热,他的易感期还没有过去。而更重要的是,她正靠着季宥礼的胸膛。
柔软的触感贴着她薄薄的睡裙,温暖又绵软。
……!
身后的呼吸声忽然变重了。
季宥礼痛苦地皱着眉,努力克制自己愈来愈重的喘息,勉强支撑自己软绵绵的身体。
他难受地松开手,转身时一个不察差点儿被地毯绊倒。
尤旎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努力晃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迅速扶起季宥礼的胳膊,掺合着他往床上走,“易感期还没结束吗?……再来一次?”
“咳咳咳咳咳!”季宥礼用力咳了咳,被呛得眼尾通红。
“……不必了,谢谢。”
“哦。”尤旎失望地叹了口气,心里却乐得发笑,为自己不用熬夜加班感到愉悦,恨不得直接把人丢到床上去睡觉。
她打了个哈欠,想要暗示季宥礼放她走。
然而,一向聪慧圆滑的Alpha此刻却迟钝起来,仿佛没有看出她的意思,任由尤旎把他扶到床上。
躺下后,季宥礼终于咳了两声,“一起睡吧。”
不等尤旎拒绝,他就已经截断了可能性,“没有别的床,沙发很脏你不想去睡的吧。”
“……”好吧,她确实不想。
尤旎闷闷躺下,毫不客气地卷过被子,背对着季宥礼睡觉。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困意重重的,眼皮也很重,却怎么也睡不着。
努力了好几次,尤旎终于放弃,翻身平躺,换了个姿势。
“……季先生。”
“季先生你睡了吗?”
“……嗯,睡了。”
“…………”
一向严肃的人突然开起玩笑,很吓人的好吧!
“那个,季燃他……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来吗?”
“你知道原因吗?”季宥礼的声音淡淡的,似乎并不好奇。
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落在床上,尤旎心跳快了半拍,无所谓地道:“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嗯,不重要。”
他似乎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尤旎松了口气。
季宥礼一点都不关心季燃和她的关系吗?今晚上实在太明显了,尤旎不希望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斟酌了片刻,她向他许诺:“我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违背契约精神。”
还是季宥礼更重要。
旁边许久没有传来声响,就在尤旎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季宥礼淡淡地嗯了一声,“小燃只是一时新鲜,成不了多大气候。旎旎聪慧,自然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