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桐盘算了一下觉得时间正好,三天之后陈叶结束了他的工作,回来复命即可,而那时杨桐的纪录片也已经完成收尾工作, 有几天的休息时间。
虽说之后的事情才是真正繁琐复杂的,她不光要去找同行和目标受众观看纪录片, 然后收集反馈意见进行调整,还要去参加影展和交流活动,提交自己的作品, 了解行业动态和发展趋势。
不过好的是领杨桐入行的师父手里有很多资源,受他的影响,杨桐在发行公司这里可以获得很多便利。
她早就把最早一版的成片发给师父看过,他说对自己这次的作品很有信心。
杨桐也相信,自己这次能打翻身仗。
.......
三日之后。
首都国际机场,人潮如织。
行色匆匆的旅人拖着大小行李箱,奔赴各自的方向。广播声、交谈声、行李箱滚轮滚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室相逢的味道。
廊桥外的雪粒子扑在玻璃幕墙上,杨桐把保温杯贴在有些发烫的脸颊。
烟灰色羊绒大衣长及小腿,杨桐低头查看自己驼色半靴前的雪碴,它们落在白色地砖上,逐渐消失不见。
她第七次抬头时,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国内到达口拐出来。
陈叶单手推着28寸铝制行李箱,卡其色工装裤裹着线条凌厉的长腿。冲锋衣拉链扯到锁骨下方,露出被甘肃风沙磨砺出蜜蜡光泽的脖颈。
杨桐忽然想起几天前视频通话,他在宿舍外的路灯底下仰头喝矿泉水,喉结滚动时下颌绷成锋利的弦月。
陈叶走到杨桐面前:“杨导亲自接机?”低哑嗓音裹着砂纸般的颗粒感撞进耳膜。
对方不否定,笑意盈盈地打趣道:“对啊,你很有福气吧。”
陈叶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把杨桐揽进怀里,力道莫名比前几次都紧。
“我当然有福气。”
杨桐把保温杯塞进他带着冻疮的手掌:“剪完片子发现冰箱只剩生姜,喝点吧,北京也降温了。”
陈叶仰头灌姜茶时喉结急促滑动,热水顺着下巴淌进衣领。
杨桐突然伸手抹过他唇角,指尖压到干燥起皮的唇纹:“陈研究员在西北待久了,连唇膏都不会涂?”
玻璃幕墙外的雪忽然下得绵密。
陈叶突然停下,杨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引踉跄着撞进他怀里,“你什么时候见我涂过那玩意儿?”
杨桐一时说不出来话。
她闻到他领口渗出的味道——混杂着岩芯样本的冷涩与体温蒸腾出的琥珀香,比她剪辑室里那台老式放映机散发的热度更灼人。
——
杨桐嫌麻烦没有开车,毕竟她跟父母说的是今天要和唐书琪去城郊玩,而杨桐去机场又是唐书琪接她去的……
不当面对好口供她总怕有纰漏。
于是陈叶提前叫好了车。
网约车后座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杨桐把行车记录仪转向窗外,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陈叶膝头。
他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半个月前见过的破洞被潦草地缝补过,灰线走势像敦煌壁画里飞天的飘带。
“《南山影像志》终剪版……..”陈叶想起这事突然开口,“鸣谢名单里把我写成地质顾问了。”
“不然呢?写'野外生存指导'?”她故意将冰凉的手掌贴在他的腹肌处,满意地感受到肌肉瞬间绷紧。
车窗外掠过的霓虹灯牌在他瞳孔里投下细碎金斑,像她剪辑软件里标记高潮点的荧光色标。
陈叶突然抓住她手腕,掌心粗粝的茧磨过凸起的踝骨。杨桐轻嘶一声后,指尖摸得更用力。
“杨桐,我们分开得也没有多久吧?”陈叶最终默许了她的行为,看向她的眼神既无奈又极具侵略性。
“记不得了。”杨桐回应上他的目光,眸子一闪一闪的,似乎满是无辜。
回北京这么多天,她早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陈叶忍着性子敞开身子让她摸,反正也快到了,反正她动作也不大。
不过也只就让她这么一会儿。
——
他们来到了杨桐的工作室。
她的工作室远离主城区,因为要放的设备多,所以对空间有很多要求。
杨桐直接租了一套大的,能放下十几张工位和剪辑设备,为了方便,她还在她的办公室里边单独隔开了一个房间,里面有卧室和厕所。
——以免她工作得昏天黑地时开车回家不安全。
城郊平房檐角的冰棱滴着水,杨桐踢掉靴子时带倒了玄关的三脚架。
陈叶俯身去扶的瞬间,她突然扯开他冲锋衣拉链——
内袋里放着他的工牌。
杨桐没有拿出来,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工牌背面被刀刻过的纹理。
陈叶的两个小跟班消息果然没放错……
阁楼剪辑室的老式地暖发出嗡鸣。
杨桐很自然重新站好,状似无意地开口:“累了吧,我去换个衣服。”
室内温度很高,杨桐的脸颊已经红晕,不过还好没有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照进来的些许月光,对方并不知道她真实的温度。
“你去哪换?”
“这你也要跟?”
“很热,我也要换衣服。”
杨桐:……
原来如此。
“我办公室里边有一个卧室,你先在这等着,我换好了叫你。”说罢便直接往她办公室的位置走去。
杨桐直接随便把大衣脱下甩在了不知道哪个工位上,陈叶看着光影下她清晰的曲线,突然有些不自量力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