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教授中指和无名指在脉搏上弹动,几秒后,说一句:“换另一个手。”
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安静的氛围让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叶声笙双手握在一起,遥遥看着。
张教授又看了看他的舌苔,把老花镜放一边,声音不疾不徐:“小伙子有勃/起障碍呀。”
靠!
真是平地一声雷。
Kevin还没怎么样,叶声笙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甚至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里,才能摆脱这种尴尬到令人窒息的局面。
怪不得都是说中医可以读取身体权限,妈妈咪呀,她想回家。
察觉到陪诊人的异样,张大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小姑娘,你是他女朋友?”
诊室里,死一般沉静。
叶声笙脑袋轰一声响,连忙否认:“不是,我们就是朋友。”
“不是就好。”
张大夫重新看回Kevin:“你这种情况,哪个女孩嫁给你,就是倒大霉。”
叶声笙额头三条线,真是令人绝望,她碰巧就是倒大霉的那个。
Kevin倒是不以为意,他的性取向在圈子里早就不是秘密,障不障碍的对零号来说真的无所谓,于是态度特别坦然:“大夫,勃/起障碍我不用治,您看看我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这里面层层叠叠的意思,张教授年纪太大没听懂,还以为他要面子不好意思说:“没事,小伙子,你幸好遇到了我,治疗这个病我有祖传秘方。”
Kevin有点无语,干脆直说了:“我喜欢男人,勃/起障碍就不治了,您再帮我看看别的病。”
张教授:……
或许是受到的冲击有点大,他沉默了一会,指尖又在脉上搭了搭:“以后少喝低度数的酒,要喝就喝三十八度以上的……”
还真是神,连Kevin的生活习惯都大差不差地说出来,这跟算命差不多了。
因为药都是现熬的,所以拿药定在明天。
出了正草堂,Kevin还在替她惋惜:“多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看呢?”
“人家都排队那么久,我一来就插队,太不道德了。”
叶声笙心里想的是,要看也不能和你这个大嘴巴一起看,张大夫太敢讲了,要是真被他看出什么隐私来,自己多年来经营的京圈第一名媛的形象,可就全都毁了。
Kevin因为明天就要开始喝药了,今晚要抓紧时间去泡吧,自己打车先走了。
叶声笙看着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视线里,脑中闪过什么,她重新折回正草堂,一口气上二楼。
张教授正在伏案写药方,一头雾水地抬头看她。
叶声笙直接走到他面前:“张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朋友,他就是嘴硬,哪有男人不想治不举呢?他刚刚还在楼下大哭一场。”
她眼睛挺亮的,接着说:“您的祖传秘方,我替他开一份?”
第28章
边大郎,吃药
今晚隋怿组局,在云轩阁设私宴接待新加坡来的投资人,非拉上边澈作陪。
水晶吊灯流光飞逸,精致菜肴配上骨瓷碗碟,一顿饭宾主尽欢。
电竞项目看似不务正业,
实则利润可观。投资人姓陈,跟他们年龄相仿,家国时政聊了一会儿,他很尽兴,知道边澈经营一家飞行俱乐部,闲闲开口:“边总,改天去你的飞行基地看看。”
边澈端着红酒杯,衬衣在手腕处松松挽起,勾勾唇角:“欢迎,正好我也缺投资人……”
他剑眉很挑,软禁软骨,不羁的气息由内而外地散发。
隋怿眼神陡亮,不满地反驳:“兄弟,不厚道了,当着我的面,挖我的投资人。”
边澈一点都没有被人抓包的自觉,嘴角弧度意味深长:“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陈总也是个人精,知道俩人是真的关系好,于是话题愈发轻松。
酒过三巡,陈总的女朋友打电话查岗,他去了包间外面的走廊。
边澈闲适地喝了口热水,看一眼时间:“几点散?”
隋怿挑眉,像打量一个外星生物:“你急什么?怎么结婚之后还有门禁了?”
边澈的耐心快要耗光了,最近“治疗”效果不错,天黑不回家,心口总有一种解不掉的痒。
他目光懒懒一抬:“没办法,活着活着就变成了绝世好男人。”
隋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咳了好几下,总算压下那股痒意,他视线幽怨:“原来婚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太可怕了。”
边澈不想跟单身狗聊婚姻,他捞起桌上的香烟起身:“我去外面抽根烟。”
夜色深深,飞虫绕灯,十一月的夜晚秋寒乍现。
橘蓝色的小小火苗在悬铃木下窜出,又熄灭。
云轩阁门口,林柯站在竹木编制的红灯笼下,白色的高领毛衣变成暖色。
一阵风吹过来,她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林柯今晚来见一个品牌方,经纪人再三嘱咐一定要拿下这个代言,对方整晚视线没从她身上离开三秒,油腻得令人作呕。
她借口要去卫生间,没穿外套没拿包就离席,不承想在门口会撞见边澈。
他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衫,颈项凹,锁骨凸,淡淡的烟气在指尖散开,连随意地刷手机都是慵矜不羁的样子。
林柯很久没见过边澈了,过去只能从媒体报道和网络热搜中捕捉他的只言片语,知道他事业成功,也知道他结婚了。
吸一口气,她提腿过去。
“边澈?”
边澈闻声抬额,三秒后蹙眉,声音低冷而倦懒:“你是?”
“我是林柯,对,我改名了,我以前叫林云云。”她词不达意地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