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费尽一切办法从西班牙追到摩洛哥,虽然往祁昂身体里送进了一颗子弹,但终究没能改变结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祁昂和杜群英在众人的护送下上了飞机,飞向了云港。
国内的老大从边境紧急赶到云港,叫来了魏明天,把装着一百万现金的箱子直接摆在了对方面前。
魏明天这五个多月抱着第二天就要死的心态,过得放纵且肆意,愁苦在他脸上消散而去,甚至让他有了种人生中从不曾有过的不羁气质。
“准备好,祁昂的飞机明天下午就会落地,肯定会有警方和特警在机场守着,一路把他们护送到警局门口,等到了警局门口,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候,那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明天,一切都靠你了。”老大道。
魏明天大口大口吃着龙虾炒饭,他最近一直都住在这家五星级的酒店,吃饭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后厨都习惯了。
就像这道龙虾炒饭,他嘱咐龙虾要完整的,加三只,别把虾肉挖出来切碎,所以与其说是龙虾炒饭,还不如说是龙虾和炒饭。
他用勺子把盖在龙虾上的炒饭扒拉开,直接拿出龙虾壳里的一整条龙虾肉,一口就咬下去三分之一,“知道了,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你要是豁出命去,就不可能失败。”老大说。
魏明天干
掉一杯五千多的红酒,抹了抹嘴,“我没打算活,你也别跟我说这些废话,那可是荷枪实弹的特警,我可能都还没见到杜群英的面呢就被打死了,我就问你,我要是失败了,你会不会对我妈做什么?”
老大叹了口气,“明天啊,那时候我是真喜欢你,一晃这么多年,我们都老了,不说别的,你当年没把我供出来,我也多享受了这二十年,很够本了,你放心,你都死了,我对付你那个瞎了眼的老娘有什么意义?”
魏明天点点头,他明白了,不管任务成功与否,只要他死了,他妈就是安全的。
老大在他面前放下一张纸条,“这几个人也是我这次带过来的,全听你吩咐,他们的命不值钱,你随便用。”
魏明天瞥了眼上面的电话号码,“怎么,他们也拿了两百万?”
老大笑了笑,站起身,拍了拍魏明天的肩膀,“开什么玩笑,他们要是不死,他们在缅甸的亲人身上的器官差不多能卖个两百万吧。”
魏明天扔下手里的叉子,把他送到门口。
老大深深看了魏明天一眼,“再见了。”
魏明天笑,“我不过是早走几年,都是要下地狱的,总会再见的,不需要道别。”
老大也笑了笑,“你说得对,总会在地狱再见的。”说完摆了摆手,双手插兜走了,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上去就是个四十岁的普通中年富商。
魏明天狠狠地瞪着他的后背,等人消失后,重重地甩上了门。
那天晚上,他去医院看了看他妈,请来的保姆和护工都是好人,把老太太伺候得很好,老人家沉沉睡着,丝毫没有感觉到儿子来过,魏明天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把一张他十八岁的时候和她母亲照的唯一一张合照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这才离去。
第二天,他和几个人一起,开着一辆改装的半挂车走上了自己的不归路。
警局的地址改动过,换到了现在人们戏称单位一条街的新城区,马路宽广,除了在这里上班的工作人员,平时没什么人,更重要的是,不像之前老市区的旧办公楼周围的马路都是不允许超过限重的货车进入的,这条街可以让他们畅通无阻,倒是方便了他们行动。
魏明天吸了口烟,扔进气瓶早就全都拧开的火车厢,大火瞬间燃起,他跳上车大喊了一身,金属怪兽背负着绝望疯狂的火焰,朝着目标直冲而去。
司机一枪就被特警的狙击手爆头,不过魏明天早在行动前就把这个因为恐惧抖如筛糠的男人的脚缠在了油门上,发动机轰隆作响,冲进了警局大院,防暴路障弹出,扎破了后半截的轮胎,但依然无法阻挡大吨位的金属怪兽。
浓烟四起,到处一片混乱,魏明天看到了被人层层包围护在最中间的杜群英。
他敲碎后窗玻璃,趁着混乱跳下车,谁也没注意到一个穿着一眼假的冒牌警服的人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地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随时可能爆炸,油箱满载的货车吸引了。
出乎意料的,魏明天又看到了白家小姐,被祁昂护在身下压在台阶上,他只能看到一双因为恐惧而紧闭的眼睛。
防暴路障出来得太迟了,对十六轮的半挂重卡来说就和松散的积木一样,金属怪兽只是稍微僵持了一下,就轰鸣着拖着路障冲上了楼梯,在枪声和金属摩擦的尖啸中,护着杜群英的警察终于散开,拉着杜群英就往上跑。
祁昂也半拖半抱,扶起白家小姐往上冲。
魏明天冲上去跟在杜群英的后面,谁都没注意护卫的警察里多了一个人。
他拿出匕首,死死盯着这个将他的人生拖入黑暗的罪魁祸首那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后脖颈,毫不犹豫地挥刀刺下。
然后他的胳膊被抱住了,被一双纤细的,却有着无法撼动的力量的手死死拖住了。
魏明天错愕抬头,这次,他终于看清了白家小姐的长相。
对方大大眼睛满是惊恐,却也满是坚定,还带着哭过的红痕,浑身都在发抖,但依然没有松手,就和那天晚上,她奋不顾身保护自己的保镖一样。
“不行!你不能杀他,他不能死!”
魏明天听到白家小姐的声音嘶哑颤抖,他知道,并非白家小姐要保护杜群英,她要保护的是迟来的真相和祁昂为此多年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