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员还从狗舍里捡出了几样疑似歹徒使用的武器,有三十多厘米长的砍刀,还有匕首和铁棍,应该是其中的几人吓得逃跑时慌乱扔下的。
警察的领队走到白洋面前,“看样子就是些铤而走险的偷狗贼,我了解了一下,之前你应该就因为举报狗贩子的事情和这些人产生利益冲突被他们盯上了,他们这就是想报复你,我们的同事已经抓住了其中五个人,他们被你的保镖逮住了,那五个人也承认就是为了报复你而来的。”
白洋不相信一般的偷狗贼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问了句,“我朋友没事吧。”
“哦,他们没事儿,那五个人被打得比较惨。”
祁昂忽然站了起来,目光沉沉,语气威严,“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偷狗贼。”
警察看向他,表情惊讶,“你说什么。”
祁昂指着一旁拿着证物袋的警察手中的证物,“那把刀,是巴克公司生产的**,在国内基本上见不到,属于管制器械,他如果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偷狗贼,怎么可能使用这种武器,一定是更有实力的人在背后指使,你们要好好查查。”
他的语气实在不算很好,领队的警察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怎么会认识那种东西?”
祁昂盯着他,“这重要吗?有人被砍伤了,这么多动物已经死了,你觉得这只是普通的偷狗贼?”
警察有自己的办案程序,为了安抚受害者,也暂时不会把事情说得太严重,以免影响受害者的心情,但被这样诘问,脸色还是很难看。
白洋走过来拉住了祁昂的手,担忧地看着他,这完全不像平日里冷静淡漠的他,“祁昂,你怎么了?”
祁昂看着白洋水汪汪的大眼睛,心中涌上无法消散的涩意,他能猜到,这一定是那个人给他的警告,“对不起……白洋……”
话还没有说完,他如山崩一般颓然倒地。
“祁昂!”白洋吓了一跳,用尽力气扶着他,被他压倒在地,她轻拍他的脸,这才发现他体温高得不正常,两颊也有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的被火烧过一般的红色。
曹文光和司机赶紧上来帮忙,最后他和白洋一起,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
祁昂烧到了四十度,护士给他挂了退烧药,以为白洋是他女朋友,还给了她几个冰袋,“夹在他腋下和腹股沟的位置帮助降温,用毛巾裹着,别给冻伤了。”
护士走后,曹文光看着她略显尴尬的神色,“我去买几条毛巾,带回来我来做就好。”
白洋点了点头,等曹文光出去,她想了想,拿了两个冰袋先隔着衬衫夹在了祁昂的腋下,然后把被子掀开一点,看了看他的下半身。
祁昂个子很高,穿着黑色的西装裤,两条腿长得没边,要把枕头放在最上面才能让他整个人躺平,即使这样,两只脚也抵在了床尾的床栏上。
她想隔着裤子放在腹股沟也可以,但又怕放错地方,最后还是红着脸,尴尬地给他盖好了被子,结果一抬头,就看到祁昂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漆黑深邃的眼眸正沉静地看着她。
白洋看上去很冷静,手却有些慌乱地攥了祁昂的被子一把,干巴巴地问了句,“你醒了?”
祁昂似是“嗯”了一声,但声音轻的还没完全传进白洋的耳朵就消散了。
白洋用攥在手里的湿巾徒劳地擦了擦手背上蹭到的焦黑,“你怎么会去那里?”
祁昂的声音因为生病显得更加低沉沙哑,“我在国外出差,这三天都在欧洲,今天刚下飞机就收到了你的消息,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哦。”提到这件事,白洋的表情更紧绷了,也丝毫没有疑惑祁昂怎么会知道她在救助站的事情。
“为什么,我以为我和你相处得很不错,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是我的年纪太大了,我不能接受你的兴趣爱好,还是我不能欣赏你的优点和魅力?”祁昂语速缓慢,却依然问出了咄咄逼人的态势。
白洋觉得祁昂真是个矛盾的人,出乎冷漠之外的温柔和沉静,但说话又从来不会拐弯抹角,虚与委蛇,在面对邹家那些难缠的亲戚时,又透出种流氓一般的混不吝。
就像现在,他似乎仗着自己病弱,故意不去顾忌她复杂难过的心情,执意要刨根问底。
白洋抬头看向他,她的脸已经清洗干净,苍白的脸更显得眼神真诚干净,黑色的眼睛水光盈盈。
“因为我喜欢你,因为你接受我的兴趣爱好,欣赏我的优点和目标,不论我什么样子,你看我的眼神都很平静温柔,所以我喜欢你,我不能接受我只是你大脑作出的理智选择,和你为了利益而结合,我不想让你把我的感情当成是多巴胺作祟,沉重的负累,是不需要的东西。”
她眼中的水光突破睫毛的阻拦,倾泻而下,“我不想让自己沦落到那种悲哀的境地,比起相看两厌,我选择彼此相忘,这个理由可以吗?”
祁昂冷漠的表情也无法掩饰眼中的震惊和疏离。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白洋喜欢,就是因为他和白洋是彻彻底底两个世界的人,白洋叛逆又追求自由,她喜欢的东西他一概不了解,所以他才会觉得白洋会认为他很无趣,会选择为了暂时的自由与他达成合作。
可白洋却喜欢上了他。
祁昂不是没有被人喜欢过,他从来都不乏追求者,可眼前的姑娘真诚勇敢,袒露了自己真挚的感情,不知道他卑劣又阴暗的企图,只看到他伪装的温柔与体贴,她什么不知道今晚的这场劫难就是他带来的,让他无言以对,自惭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