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讷出声:“你不是……”
裴知悯赶紧给了她个“你小心你说的每一句话”的眼神。
“你好,我是祁砚寒。”
虞净会意,保持镇定,同样做了个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虞净。”
机场里人流如潮,声音喧闹,不适合聊天。
祁砚寒绅士地接过虞净的行李箱,朝外面走去,两个女生走在后面窃窃私语,虞净掐了下裴知悯的胳膊,凑近到她耳边:“你这什么情况啊?他不就是你从前暗恋的那个男生吗?”
裴知悯小声道:“今天这是个意外,晚点再跟你说。”
出了机场,祁砚寒正欲把行李箱放去后备箱,裴知悯出声截住他的动作:“要不你去忙自己的事吧?我们自己回去就行,机场打车很方便的。”
祁砚寒看向她,淡淡一笑:“没事,今天不忙。”
裴知悯抿唇,客气地说了句“麻烦了”,拉着虞净去了后座。
阳光宁静,窗外有架刚起飞的飞机,轰鸣声很大,在天际留下一条细长的线。
车上,虞净一反常态,话多的不行,动不动就说起从前大学的事,裴知悯生怕她说漏了嘴,听得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好在很快就到了下榻的酒店,一进门,虞净就盘问起了她,裴知悯一五一十地交代完了,以过来人的经验,虞净直觉这男人心思不简单,很有可能对你有意思,裴知悯慌乱摆手说不可能,让她别开玩笑了。
她哪里敢想,他会喜欢自己。
虞净看着她低眉敛目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反驳道:“怎不可能?你人美心善成绩好,又会画画又会挣钱,男生不喜欢你就是他眼瞎。”
裴知悯听着这个江南姑娘硬声道的一通,慢慢笑了。
事实上,虞净的性格其实挺温柔和善的,但后来当了店主,时不时就会遇见一些胡搅蛮缠的客人,她的脾气都是在这些事里锻炼出来的。
后来的几天,虞净去谈布料合作了,裴知悯开始准备期末考,考完了几门专业课,她带着虞净去了各大景点玩,照片拍了一堆。
月底那天,虞净给她庆祝生日,今晚跨年,街头巷尾全都是人,她们吃了饭,去逛街买个纪念品排队结账都排了半小时,两个女生都不喜闹,买了东西就不想逛了。
夜色四合,拥挤的人潮让她们走不动道。
末了,裴知悯和虞净去了南大,今天学生们几乎都出去了,校园里空空荡荡的,很是静谧,她们漫步在林荫路上,路灯昏黄,照着两个长长的影子。
整条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风拂过两边的树木,发出的呼呼声怪吓人的。
虞净忽然说:“我们唱首歌吧。”
裴知悯也有点怕,为了壮胆说“好”。
她思索片刻,先开口唱起了虞净最喜欢的歌《人海》。
一首很小众的歌,当年她第一次推荐给裴知悯听的时候,她就觉得这首歌很有韵味,此后很多年,它都在她歌单的置顶里。
“想见却还在等的人不太多,连起来也让人心碎碎成河。”
……
“珍惜最是难得,爱你让生命变辽阔,温柔被我唱成了歌,伴你人山人海不停留。”
道路尽头一片黑暗,有辆车停在阴影里,一抹火光忽明忽灭,祁砚寒靠在车边抽着烟,静静地注视着远处那个走在树影里的女孩子,清脆的嗓音将歌唱得悦耳动听。
裴知悯开了头,虞净自然而然地接上了后面的歌词,
一首很温柔的曲子,她们唱得很轻很慢。
祁砚寒慢慢抽着烟,眼神一直落在裴知悯身上,或许她不知道,她唱歌的时候,特别鲜活可爱有生活气,他看得心神微动。
唱完歌,虞净又祝福了她一遍生日快乐,裴知悯歪头笑着,笑容格外明媚。
一根烟燃尽,祁砚寒看着她们两个走进便利店,在货架前各拿了一瓶酸奶,又朝着操场走去,他丢了烟头,上了车打了圈方向盘开出南大。
夜空明亮,零零散散地铺了很多星星。
两个女生在操场聊着天散着步,一圈又一圈,直到夜色深重,时间不早,虞净打算回去了,走出操场,迎面来了个跑腿小哥,给了裴知悯一束花,她一脸懵,说她没订过花你是不是送错人了,小哥一问她的名字,笑着说肯定没错,把花放在了她怀里。
那是一捧粉色花束,花朵很大,开得鲜艳绚烂,上面没有卡片,今天这日子给她送花,什么意思都不说个清楚?
虞净拨弄了下包花的牛皮纸,好奇道:“谁送的?”
裴知悯:“不知道。”
月明风轻,操场寂静。
裴知悯盯着那束花看了半天仍旧一脸茫然,还是虞净灵光乍现,一语中的:“你说……会不会是……他送的?”
裴知悯一时僵住,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花,慢声说:“不会吧?”
虞净也只是猜测,说不是他的话也肯定是其他哪个追求者送的,她看着那捧花,小声咕哝了句“是谁这么小气?居然就只送束花”。
裴知悯抿了抿唇。
后来她才发现,那束花的最底部,藏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条镶着星星的项链,熠熠生辉,很漂亮。
虞净环抱双臂,忽然问她:“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裴知悯关于花的知识都是从外婆那儿学到的,院子里没种这一种,她对怀里的花也就没什么了解。
虞净看着她懵懂无知的样子,稍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点明道:“这是芍药。”
裴知悯还是不懂,微微皱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