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宜趿上拖鞋,走去祁砚寒房间正想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的,她摸黑往前走了几步,喊了声:“哥?”
没听见回声,她顺着门口的书架往前走。
灯光倏地亮了起来,方芷宜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手一用力不小心碰倒了书架上某一层的书,“哗”的一声,掉在地上。
方芷宜睁开眼,看他悠闲地在喝水,一脸的惊魂未定:“你在家怎么不开灯啊?”
祁砚寒把外套丢在床上,理直气壮:“我在家还开什么灯?”
方芷宜哑然。
地上的书孤零零的,她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本青春杂志,兴奋道:“哥!你年轻的时候也看这种书啊?”
啧。什么叫年轻的时候?
祁砚寒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手里的书,脸上写着“你看我像吗”这几个大字。
方芷宜觉得好笑,随手把杂志丢在了他的书桌上,说起正经的:“哥,我感冒还没好,这周就不去绘画班了成吗?”
方芷宜感冒了,去打了几天点滴,现在声音还有点哑,表情也是可怜巴巴的,祁砚寒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说好这事,方芷宜就要离开,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诶,你可以跟那个姐姐说一声吗?”
祁砚寒舔了舔唇,点头说“可以”。
等她一走,祁砚寒给裴知悯打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他按了挂断去浴室洗澡,热水从头淋下来,氤氲的热气里,浮现出一张乖巧的侧脸,他闭着眼,咬牙忍了下来。
水流声停止,祁砚寒套上睡衣擦着头发去外边拿手机,上面没有未接来电,摸不准是不是她睡了没看见电话,他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在吗,发完,他摸出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那时裴知悯正
在微博上看评论,起先她在画画没听到他的电话,画完看到了想着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她也就没理,不曾想他又消息发了来,她纠结半晌,回复道:你有事吗?
消息刚发送,他的电话就进来了,裴知悯顿了三四秒,按了接听,很轻地喊了一声:“喂?”
祁砚寒咬着烟:“在忙?”
那头的声音含糊,好像在抽烟,她听到有吸气声。
裴知悯咬唇,顺着这话接下去:“有点。”
祁砚寒拿下烟,笑着道:“那我算打扰你了吗?”
“没有,”裴知悯攥紧了手心,问起正事,“你有什么事吗?”
祁砚寒眉头微皱,沉默了几秒,缓缓道:“芷宜感冒了,周六不去绘画班,她让我给你说一声。”
裴知悯慢声道:“好,我知道了。”
这话说完,电话两端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她都可以听见他那头的风声,裴知悯莫名不安,先开口道:“你还有事吗?”
祁砚寒从她这声音中察觉到一点不对劲,试探道:“今天心情不好?”
裴知悯轻轻吸了一口气,硬声道:“没有。”
祁砚寒低声笑了下,他都能想象到她言不由心地说着这句话的神态,肯定是一脸倔强的样子。
他低声道:“你这话说的有多勉强你自己知道吗?”
裴知悯绷紧唇,一言不发,又听他道:“没事了,早点睡,晚安。”
裴知悯“嗯”了一下挂了电话,“嘟”声传来,祁砚寒愣了一瞬,这么决绝?
夜色沉沉,风声过境,祁砚寒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烟雾徐徐上浮间,想起她今天的态度,这人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有点不对。
第40章
萦绕不去的心动
到了期末,裴知悯不仅要交论文,还要忙着监考,这活虽然看起来轻松,但要从早上站到晚上,还有处理各种琐事,其实很费精力。
今天的这堂考试本来是十二点结束的,但试卷好像很简单,十一点半教室里的人就走光了,裴知悯将试卷密封好,下楼去教务处交差。
到了楼下,她一眼就看见了停在十米外的车辆,他穿着高领毛衣和大衣,一身疏朗,指间夹着一支烟,侧颜英朗,边抽烟边和人打电话的样子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裴知悯吸了一口气,装作没看见悄悄离开,韩照这时从楼里出来了,看他要开口,她立马把食指放在嘴边,韩照会意没有出声,走出这一带,他忍不住问:“你不想让他看见你?”
裴知悯低声:“嗯。”
韩照打量了她两秒,想问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知悯忽而看向他,浅笑道:“师兄,作为朋友,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这话里的深意,不用想就能明白。
韩照顿了几秒,微笑点头说“肯定的”,随后转过话题和她说起了监考的事。
打完这通电话,祁砚寒继续等人,掐灭烟蒂时微微一转头,就看见林荫树下那一对并肩同行的身影,那时裴知悯正朝韩照在笑,他眼神微暗,点开通讯录给她打了个电话,远处的人顿住了脚步,两秒后,他看见她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教学楼人去楼空,静得只有风声。
祁砚寒看着被挂断的通话页面,眉头一皱,目光沉了两分。
天色灰白,云层很厚,阳光被挡住了大半。
到了教务处,把卷子放好分类,又听老师讲了会儿话,一早上的事才可算了了,中午和邓漪去吃饭,说起这几天的监考,她一脸的生无可恋,裴知悯拍着她的肩安慰,那会儿她心思都在开解邓漪上,没注意到旁边驶过了一辆黑色汽车,驾驶座上的人眼神幽暗。
吃完饭正好一点,下午不用监考,裴知悯忙里偷闲地去了一趟市中心的美术展馆,这两天有一场漫画展览,其中的一位策展老师曾经请她画过稿,得知她是南城人,办展时她就邀请她要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