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你想的。”徐丽茹点头,“我后续截的帖子不是扒你和那位周同学的,就是扒你们和梁家小儿子的三角关系,估计这些才是胡家一开始想发的。”
起初,胡家是想拿程幼雪“出轨”梁逸之兄弟的事做文章,没想到那么巧,谢以檬在这时候自杀了,事情一串联,简直是天助胡家。
要不然就扒扒程幼雪的恋爱,还不至于有那么大的热度。
得到真相,程幼雪也就不是个糊涂鬼了。
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
大三开学,程幼雪的学业再度步入正轨。
徐丽茹为她妥善安排好了所有的事,也该回国去,程幼雪到机场送她。
分别时,徐丽茹还是忍不住劝了几句。
“别记你妈妈的仇。”徐丽茹说,“你爸这次是没事了,可要有事呢?你不会好过的。现在你在国外,脱离国内,很多事不管有没有,就都不会牵连你了。”
“我知道。”
“还有,周同学的事。”
说到这里,徐丽茹叹了口气。
她事前并不知道程幼雪有了新恋情,这丫头谨慎得很,她要是知道,早就劝着分了,也不会叫她现在这么痛苦。
徐丽茹说:“幼雪,成长环境很重要,圈子也很重要。激情早晚会过去的。”
程幼雪点点头。
其实,不管是徐丽茹说的,还是宁祎说的,她都懂,也都认可。
但她想问的是:如果她就是不喜欢同圈层的人,她是否可以选择终身单身?
“什么终身单身!”徐丽茹瞪眼,“你们家怎么会叫你一个人?你可不许走极端啊。”
所以,选择权不在程幼雪手里,在程家,在她父母手里。
程幼雪已经了然,说:“丽茹姐,我热爱生活,不会走极端。但前提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
直到坐到飞机上,徐丽茹都没弄明白程幼雪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有种感觉,她觉得这个姑娘变了,至于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大三第一学期,是程幼雪最难的一个学期。
她一要跟上这边的课程,二要适应习惯这边的生活。
她很努力,可不管她怎么下功夫,怎么熬夜,她把全部的时间都用到功课上,期末成绩也只是中下游。
她感到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起点不同的人,后续想要追,真不是一句“加油”就行的,背后要付出如何的艰辛和煎熬,外人根本体会不到。
但也正因为程幼雪体会不到,她就越心疼周述。
周述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九个月零三天。
在巴黎的那段日子,程幼雪偶尔还会梦到周述,可渐渐的,他不再来她的梦里,她也必须靠做些什么,去巩固周述的样子。
她跑去给外国小孩做汉语家教。
不教不知道,这也是个苦差事,她不仅要教孩子学习,还得抓住孩子的注意力,有时更不得不忍受聒噪和无礼。
但程幼雪也都做下来了。
除了家教,她也试着做翻译,周述是西译汉,她是法译英。
这同样是一个不好干的差事,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非常耗时费心,遇上那些涉及异国国情的内容,光是翻资料都能叫人崩溃。
程幼雪还是做下来了。
某天,程幼雪上完家教回学校。
路上,她途径一家烘焙店,里面正在卖刚做好的司康。
程幼雪闻着点心的香气,眼看店里的小男孩当场掰开一块司康塞到嘴里。
那碎了的面屑看起来都酥酥的。
程幼雪站在橱窗前看了好久,久到店员出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她回过神,低头拂拂脸,又看了一眼那些司康,和人家道了声没有,离开了。
快到学校时,程幼雪接到一通陌生电话,是海外号码。
她本人如今也在海外,就没多想,利落接通。
几秒后,梁逸之的声音传来。
梁逸之也是几经辗转才要到程幼雪的新号码。
他已经知道程幼雪和周述分手的事,也知道程家的事,打这通电话,不是有什么歪念头,只是告诉她:谢以檬醒了。
这称得上是个医学奇迹。
谢以檬醒来后,一见到守在她身边的妈妈,情绪就不太对,哪怕她躺了那么久,根本动弹不了,她的眼睛也在强烈抗拒她的妈妈。
原来,谢以檬是个重度抑郁症患者。
她平时看起来并没有大家刻板印象里的阴郁消沉,只是性子稍显安静而已,可实际抑郁症已经困扰她很多年。
谢以檬是单亲家庭。
她的妈妈非常要强,对她的要求也极为苛刻,高中时,谢以檬只要不是年级第一,就会被罚站在客厅站一宿。
后来,谢以檬考上国内一流大学,可她妈妈不让她上,非要送她出国,还不惜为此卖了房子。
“妈妈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争气!一定!我们不能让你爸和那个贱女人看轻咱娘俩儿!只要你好,妈妈吃糠咽菜都高兴。”
谢以檬又被迫来了美国。
她不擅社交,也不适应国外生活,每天都过得很不快乐。
而因为种种的不适应,她的成绩也一直不上不下,她的妈妈就又开始歇斯底里,每天打十几个电话督促她学习。
积压之下,谢以檬的抑郁症已经不能靠药物控制,她不得不停止学习,回家治疗。
但她的妈妈认为她是无病呻吟,还说她这样很叫妈妈失望,也是叫外人瞧不起她们母女……谢以檬终于万念俱灰。
“她现在正在复建,知道你的事后,她很抱歉。”梁逸之说,“她让我打电话帮她转达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