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谢以檬根本就不是爱情。
可他那时和中邪了一样,把谢以檬视为他在国外的救赎。
和谢以檬说开时,谢以檬也说他们不合适,她希望他能重新追回程幼雪,他们是金童玉女,是从校园时期就开始的纯洁感情,应该继续下去。
思及上学那时,梁逸之又开始陷入回忆,这段时间他总是会陷进去。
“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吗?”梁逸之笑了笑,“就在我和你告白那天,我们……”
程幼雪一个激灵。
她倒不是因为梁逸之提起他们的初吻,而是梁逸之在这时候提他们的初吻,简直就是……
周述感到程幼雪的紧绷,他以为程幼雪是听了梁逸之的话,心有挂念,所以在抗拒他。
他略微松开一点口,额头抵着程幼雪,低哑压抑的声音里满是哀求:“别听他的,小雪。”
“求你。”他又急急地去吻她,“我受不了。”
程幼雪也受不了。
她好不容易将手指横在两人唇间,也在发着抖问他:“你喜欢我吗?”
周述眸色闪动,嵌着水光,那双干净深邃的眼睛宛如一颗颤动着的星星,明亮又易碎。
他没答,轻含了下程幼雪的指尖,还想吻她。
可程幼雪不依,都这样了,她非要他一句话不可。
在程幼雪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下,周述无路可退,终于把压在心里太久太久的那些话,倾倒了出来。
“喜欢。”周述哽咽,红着眼,人仿佛快要碎掉,“我喜欢你,小雪。”
“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一直都喜欢你,喜欢好久了。”
“我根本没办法控制我自己……对不起。”
“我……”
程幼雪堵住了周述后面的话。
咣当。
屋里又传来响动。
梁逸之的回忆被打断,他再次附在门上,说:“幼雪?你没事吧?你开开门,我们好好谈谈。”
“……”
“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爱你。” :
“……”
“幼雪?”
立在玄关的雨伞被撞倒了。
周述托抱起程幼雪,更加痴迷地吻着。
程幼雪缠抱住周述的脖子,指甲刺入坚硬的肌肉之中,她感觉自己快要融化掉,融化在周述掌间,也融化在他热烈缠绵的气息中。
至于梁逸之苦苦等待的回答,周述已经替她给了。
*
天彻底黑下来,街上路灯亮起。
程幼雪和周述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可能玄关散落的雨伞、鞋子、收纳盒知道吧。
梁逸之早就走了。
周述将程幼雪打横抱起来,他说玄关这边他还没检查,不知道会不会有花瓶碎片遗落。
程幼雪看他就是瞎扯,刚才亲她时怎么不怕她扎到?
但她还是乖乖让他抱了。
周述把程幼雪放到沙发上,之后重新拿起扫帚清扫房间,顺带红着脸把混乱的玄关也整理好了。
程幼雪不说话,眼睛跟着他移动,直到他回到身边。
周述给程幼雪斟了杯温水来。
程幼雪渴坏了。
喝下去整整一杯。
放下水杯时,周述用拇指擦掉她唇上的水珠:“还要吗?”
“嗯。”程幼雪点头。
周述再去斟。
程幼雪又喝下去一杯,哑了的嗓子也好了些,她问:“你腿怎么了?”
周述一愣,张口想说没事,程幼雪直接打断:“你骗我试试。”
“……”
早在周述磕到桌子那时,程幼雪就察觉出不对劲儿。
周述不是个娇气的人,他不仅不娇气,甚至忍痛能力应该很强,怎么碰了下桌子就倒吸气呢?除非是有伤。
见瞒不过她,周述说了被烫的事。
他说得轻描淡写,就跟手指头划破了个小口子似的,但程幼雪还是看穿他,叫他把裤腿掀起来。
“小雪。”
“你掀不掀?”
“……”
周述卷起裤腿,露出小腿上那一片狰狞的烫伤。
血红,带着水泡,有的水泡还破了,看起来烂糟糟的,观感非常不好。
周述给程幼雪看了一眼就放下裤腿,说:“涂了药就这样,都快好了。”
程幼雪眼前还有那片伤痕的残影,她倒不至于哭,可心里还是疼得不行。
“谁开的药?”她问,“都不管用。你明天和我去大医院,重新开。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开好药,开……”
周述拉住她的手,浅浅一笑:“真不疼,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
“明天去。”周述说,“一定去。”
“……”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如此,程幼雪没再强求。
今晚是个满月,月色格外明亮。
客厅正中央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程幼雪和周述并肩坐在沙发上,静了几分钟,他们的呼吸逐渐归为同一频率。
“小雪,我很抱歉。”周述说,“这些天,我一直在逃避。我知道我这样的行为伤害了你,也对你不公平,但请你相信我,我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你。我只是……没办法。”
他什么都给不了程幼雪。
不仅给不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找了一个他这样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恐怕还会笑话她。
从前,她压根儿不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他还能很好地守着他的独角戏。可梁逸之的退出让原本的轨迹发生了偏移,他和她有了交集。
他也克制了,拼命地克制。
可这些所谓的克制,在她随随便便对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时,就都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