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粗暴地从囚车上拽下来,牵在手里踉踉跄跄地走,每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最终被官兵压着跪在刑台上。
洛世秋勾起唇角。
「妹妹,我已经用一个死囚替换了伯父,如今伯父在我手里,只要你为我治愈心疾,将来我替大哥和妹妹给伯父养老送终。」
我打断洛世秋问:「沈时是哪个?」
洛世秋指向一个银甲的将军。
「妹妹想报大哥的仇,现在可不行,等大祭之后,我可以替妹妹代劳。」
我已然明了。
沈时是洛世秋的人。
而洛世秋要在大祭之日谋反。
我嗤笑:「卸磨杀驴,谁跟了你,还真是倒霉。」
洛世秋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在我心里妹妹总是更重要一些。」
「可惜。」我甩开洛世秋,猛然冲了出去:「我报仇,从不假手于人。」
周围士卒瞬间骚动,我解下腰间代表公主身份的玉牌,丢了出去。
砸在拦路的士卒身上。
那人拎着玉牌,愣了一下。
我趁着这个机会,成功近了沈时的身。
沈时仓促反击。
他被我卸掉右臂,而我也被他擒住,一起摔落在地。
滚到了一身狼狈的罪囚面前。
罪囚在此时有了一点反应,他微微抬头,艰难地道:「念念,不要辜负...念念。」
我一瞬间只余杀意。
洛世秋果然在骗我。
这不是什么替换的死囚,这就是我的父亲。
只有我的家里人才会叫念念。
我救不下父亲,但至少我有能做的事。
我伸手绞住沈时的脖子,沈时踹了我一脚,我死死钳着他的脖子没有松手。
刑场已经乱成了一团。
有人大喊:「有贼寇。」
士卒们纷纷举起武器向我围拢。
洛世秋匆匆上前,用力喊道:「这是皇庭公主,都收回武器。」
他们收了武器,改为上来拉我。
沈时又踹了我一脚,这一脚踢得更重,我直接被踹飞出去,摔在地上,吐了口血。
沈时颈上已有青紫勒痕,他却浑不在意,左手拔剑对准我:「公主,不要冲动。」
我伸手直接握住剑尖,把剑往我身上拉。
「杀了我,你也给我陪葬。」
沈时却毫不在意地与我对视:「为陛下解忧,死又何妨。」
我冷笑道:「真是条好狗。」
直到远处高台传来皇帝的声音:「沈时,收剑。」
沈时这才将剑收了起来,扶着受伤的右臂行礼称是。
我被强押着看完了这场处刑。
随后,又被洛世秋带回皇宫。
回去的路上,我主动开口对洛世秋说:「杀了沈时,我为你治愈心疾。」
洛世秋叹气:「妹妹,为什么就不能被我骗一骗呢,现在你敢给我开药,我也不敢吃了。」
我不再多言。
洛世秋薄情寡义。
既不想承担风险,又想换取好处。
想出这么个法子妄图骗过我的眼睛,我毫不意外。
我只是很难过。
洛世秋说他替换了死囚的时候,我真的感到了雀跃。
可终究是一场空欢喜。
洛世秋遗憾地摇头:「妹妹,下次再见面就是大祭了,可惜你是祭品,注定看不到我坐上皇位的样子了。」
说完,洛世秋也离去了。
我又只剩下了一个人,靠在床边拨弄着八音盒。
慢慢地,我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对。
在摸索一阵后,我在八音盒里发现了一个夹层。
夹层里塞着房契地契,一个身份和一封信。
字迹清隽,锋芒内敛,正是曹承的笔迹。
我仔细查看了房契和地契的位置,发现那里是我曾经的家。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已经难以证明。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在事情的最初,曹承准备了一条退路。
他在杀与救之间出现了犹疑,最终选择了一个隐晦的方式,将结果交给了命运。
只是随着局势轮转,终是将一切都变了。
我用烛台将纸张点燃,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烧成飞灰。
过去的归于过去。
现在的还要继续往前。
已经没有人可以回头了。
要么赢,要么死。
距离大祭还有三日,乾坤未定,还没到终局。
第20章
皇帝给沈时封了侯,命他执掌禁军,守卫天子安危。
沈时成了天子近臣,一时之间风光无两。
皇帝比皇后死时更加恣意,多年不畅倾泻而出。
好像从这一刻开始,他终于成为了真正的皇帝。
说一不二,无人可违。
皇帝迫不及待的发下圣旨,昭告天下祭祀之事。
并明言此次大祭会以公主供奉神明。
他真的很想让我死。
我想告诉他,一个真正的皇帝,是没人敢把他的公主送上祭台的。
我还想告诉他,一个真正的皇帝,想处死一位公主也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
但显然,陛下并不想听这些。
大祭前一日,我又被带到了大殿。
我在殿上,见到了风尘仆仆的玄秀。
我想起来了,玄秀曾对我说过,他绝不会让我登上祭神台。
正如此刻,玄秀指着我,对皇帝道:「陛下,她不能成为祭品,因为她根本不是公主。」
玄秀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我寻到了一口棺材,棺材的主人叫作陈念昔,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念微,我听人说你和陈念昔是双生子。」
我看着玄秀问道:「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