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个血流成河。
最后,那个叫玄秀的小男孩,躲进了和我的同一片尸体堆里。
我们对了个眼。
玄秀一脸吃惊的模样,将我上上下下翻了一遍,最终下定了决心似的,冲我举起了剑。
而我,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连翻个身都做不到。
啧,刚穿来就要挂了,有点倒霉。
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娘亲突然出现,一把推开了玄秀,将我护在了怀里。
啊!妈妈就是神!
2
我娘带着我逃离了现场。
因为天色已晚,城门早已关上,于是我娘带着我藏身在了一处破庙。
准备等天亮出城。
破庙里还有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男孩。
女的大着肚子,男的守在妻子身前。
我娘没有与他们交谈,抱着我坐在了破庙的角落,给我喂奶。
我忍着羞耻喝完了这顿奶。
谢邀,胎穿,亲测,体验感极差,建议有关部门取缔。
又过了一会,女人捂着肚子尖叫一声。
她要生了。
男人顿时蒙了:“不是没到时间,怎么就要生了。”
我看了看,那女人的肚子比寻常孕妇要大不少,应是双胎。
双胎早产,也属正常。
只是看样子,他们不懂,没有早作安排。
这一次恐怕要一尸三命了。
男人很快就反应过来,对小男孩说:“大牛,陪着你娘,我去找找人接生。”
可是现下已经入夜,哪里还好找人接生。
女人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男人却几次无功而返。
我感觉到我娘抱着我的手在发抖。
她挣扎了很久。
最后她还是放下了我,走到了那对儿夫妻面前道:“我是大夫,让我来。”
在我娘的指挥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顿时忙活起来。
随着接连两声啼哭,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
新生儿一男一女,是一对龙凤胎,女孩是姐姐,男孩是弟弟。
那男人拉着自己的大儿子,当场给我娘磕了一个。
把我娘给吓了一跳。
男人道:“我叫陈三狗,这是我婆娘张小翠和我儿子陈大牛,恩人,您救了我婆娘,就是救了我们一家子的命。”
男人眼神火热:“恩人,您是大夫,比我们有文化,您要是不嫌弃我们这群粗人,您给我这一双儿女起个名吧。”
我娘明显局促了起来。
我突然有点不爽,我娘还没给我起名,竟然要先给别人家的小孩起名?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是不是现在该哭一场?
不过,这一家人的名字如此随便...
要不我还是让让他们吧。
我娘想了一会:“那女孩叫陈念微,男孩叫陈念昔,怎么样。”
陈三狗连连点头道:“这个好,好听、好听。”
我怔住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我娘把我穿越前的名字取给了别人。
一瞬间,我突然和那女孩多出来了一点奇妙的联结。
真巧啊。
破庙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陈三狗用玩笑的口吻道:“也是奇了,今天外面有好多玄门的人去守城门了,好像要找一个带小孩的女人,不对,好像是要找一个女人的小孩。”
我娘的脸色一下子惨白,张小翠先看出了端倪,试探着问:“恩人,他们找的是你们母女吗?”
气氛突然沉重起来,破庙里沉默了许久。
张小翠似乎思考了很久,然后下定了决心:“恩人,你救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会救下你的孩子。”
“你那孩子这么久一直不哭,必有神异。”
她突然握住了剪刀,扎入小腹,霍开了自己的腹腔:“把她藏到我的肚子里,随我尸身带出城去。”
所有人都呆住了。
张小翠指着我娘,对陈三狗道:“三狗,从现在开始,我是你妹妹,她才是你的娘子张小翠。”
复又对儿子说:“大牛,给你娘磕头。”
最后才对我娘道:“恩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啜泣声不断。
我娘噙着泪发誓:“我一定把你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张小翠闭上了眼,好像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娘用一壶滚水烫毁了自己的容貌。
很快我再一次陷入了挤压与黑暗之中。
我很难描述现在的心情。
我这具注定活不长久的躯壳有必要用这么大代价来保护吗?
而且,我是安全了。
可那个只比我晚出生几个小时,被取了和我一样名字的女孩,要怎么躲过玄门的眼睛。
婴儿和婴儿之间的差别可以大到让人一眼分清吗?
如果真的能一眼分清,就不会有那么多抱错孩子的故事了。
她会成为我的替死鬼。
我不知道他们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还是默契地没有提起。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该死的胎穿。
陈三狗拉来一架板车乘着我们,到了城门。
我听着外面的动静,在一阵交谈与拉扯过后。
我又听见了玄秀那仍显稚嫩的声音:“她有胎记,不是她。”
小念微活下来了,我能听见她咯咯的笑声。
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知道有那么一刻她曾命悬一线。
可我却无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我欠她的。
我生性冷淡,见惯了生离死别,自认不是什么好人。
但我多少还算个人。
可这个世界的人,既不把别人当人,也不把自己当人。
压抑又扭曲。
有人检查了车板,发现是具尸体后,道了一声晦气便不再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