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我觉得我很难活到16岁了。
但这并不妨碍我利用玄秀对我的执念。
救下玄秀之后,我已经对接下来如何布局有了完整的想法。
为此我要了解每一个人的谋算。
在他们的局上起局,将所有人囊括在内,一网打尽。
我去了京城。
在京城开了间铺子,卖假药。
准确地说,是保健品。
吃不死人,但也没什么用的那种。
纯靠话术和营销,能让人吃了之后感觉自己神清气爽。
药价很高,只坑权贵,不坑普通人。
毕竟,洛世秋现在可以跟我合作,但我们终将分道扬镳,我不能把胜负手压在他的身上。
我要寻找一个真正可以和我站在同一立场的棋子。
而我也真的遇到了那个合适的人。
柳家的主母,一位沈姓的夫人。
地位足够尊崇,处境足够糟糕。
我摸了她的脉,她的体内至少中了三种毒。
三种毒相互交织,竟然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如果不仔细把脉,恐怕根本看不出异常。
我感慨道:“夫人,您看上去印堂发黑。”
沈夫人雍容华贵,却掩不住疲惫。
“怎么,一个江湖骗子,还会算命不成。”
我浅笑,“我不会算命,但我会看病,夫人,您身上的毒很久了吧,再不解,寿数也就这一两年了。”
“您请的大夫,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想法不错,就是水平差了点,反而把问题变得更复杂了。”
沈夫人是来找我算账的。
因为她的儿子柳云初,是我这假药最大的主顾。
他为母亲重金求药,耗资无数,人是孝顺,就是傻了点。
沈夫人皱起眉:“有这样的本事,何不做个正经郎中,偏要卖假药骗钱。”
我道:“瞧您说的,给人看病哪有骗傻子来钱快。”
沈夫人沉默了。
我混到了沈夫人身边。
时间久了,也找机会随着沈夫人进过两次皇宫,见到了魏草儿。
魏草儿代表着最后的退路,我当然会慎之又慎。
但在短暂的交谈之中,我知道她做得很好。
我告诉了她几处离宫后可以藏身的地点。
我没有直接和沈夫人摊牌,而是装作无意地说些刺激她的话。
比如,“夫人要保重身体,切莫太过操劳,不然,谁来维护公子。”
每每提及儿子,沈夫人总是神情无奈。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开窍的个叉烧。”
可无论嘴上如何厌弃,她都在一心一意地为儿子打算。
而她的儿子,却被柳家所排斥。
只要一个契机,她便会站到我这边。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契机,是我突然发病。
当时,我只来得及给自己灌了碗药,便昏迷过去。
我昏迷了整整三天,醒来的时候沈夫人就在我边上。
我本能感觉不妙。
她就那么看着我,言之凿凿道:“你是田大夫和陛下的女儿。”
“田大夫对沈家有恩,我不会害你,你早日离京吧。”
也就是说,我娘给沈家人看过病。
我了然,靠着墙坐起来:“夫人,您护不了儿子一辈子,可有想过另谋出路。”
沈夫人有趣地看着我:“你是说你吗?”
我笑:“心疾不是问题,我已有治愈之法,当日昏迷,正是心疾将除的预兆。”
早在九河寨时,我便研制出一种药,我为它取名为昙花。
服药之后,压缩生命,透支潜能,以换来最好的状态,便如昙花盛放一时。
顺利的话,这服药会为我再争取一两年的时间。
沈夫人明显狐疑。
但那日之后,我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脉象也不再虚弱。
最终,沈夫人也只能归之为神医手段高超,真的可以治愈心疾。
京中许久没有下雨,人心动荡,局面日益混乱。
在思考许久之后,沈夫人终于下定了决心。
而且极有魄力。
她让我大哥顶替了一个名叫沈时的沈氏族亲身份,走她兄长沈县令的门路,进入了军中。
她道:“我将沈氏九族压在你身上,事成之后,你要把沈时的身份交给云初,保他一世富贵,无人可辱。”
我应了声好。
我又在京城待了大半年,昙花的药效开始衰退,再待下去,我恐怕要露馅。
临走之前,我又跟沈夫人进宫,见了一次魏草儿。
我给了她一枚毒囊,让她藏在牙中。
然后告诉她:“过段时间,皇室会迎回一位公主,若她找上你,一定要竭尽全力保她周全,若是她让你带着别人走,我要你咬碎毒囊,给曹家那位麒麟子,卖个破绽。”
她应了声好,连缘由都不问,便照做了。
宫内十年富贵生活,未能磨损其心智,她还是那个愿做第一个牺牲者的魏草儿。
出来之后,我嘱托沈夫人:“夫人,朝内动向,请夫人及时向九河寨报信。”
我又递给沈夫人一瓶药:“若陛下在民间索寻公主,请夫人让令兄家中再病一场。”
沈夫人吃了一惊:“陛下这么多年都不曾提起你的事,又怎会突然寻你回来。”
我没有解释,只道:“夫人压了重注,我也要给夫人一点信心,无论日后发生什么,都请夫人沉心静气,相信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
“夫人,事关重大,请务必隐瞒令公子,以防令公子被有心人利用。”
沈夫人压了重注,所以我不能让她心生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