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他明白已经不是自己可以选择,虽说萧令舟性格乖僻,喜怒无常,可是要是真由四殿下上位,只怕第一件事就是那卫国公府开刀,眼下与他合作才是上策。
虽心中已有打算,但他也不敢将全部身家都押在萧令舟身上,“殿下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萧令舟冷笑一声,“只怕真正等不及的不是本殿下,而是宫里的那位吧。”
沈敬之抬眼,“殿下,眼下四殿下羽翼丰满,朝中支持他的大臣众多,只怕……”
萧令舟站起身来,负手踱步,“只要你我联手,未必没有胜算。本王手中也有可用之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骚乱之声。
“殿下,不好了,宫中传出消息,陛下病危了。”管家匆匆跑进来禀报。
萧令舟脸色一变,“什么?”
沈敬之心中一紧,应该是四殿下等不及提前动手了。
“备轿准备进宫,让冯良他们早些准备。”萧令舟吩咐道沈敬之拉着萧令舟衣袖,低声道:“殿下进宫可有几分把握?”
萧令舟虽有些不爽沈敬之这个动作,但还是冷声回道:“五成把握已经足够了,难道还等着四弟找上门来不成。”
听到这个答案,沈敬之将怀中的两块令牌取出来递给了萧令舟,“加上这两块令牌呢?”
萧令舟看着手中的令牌,有了这两块他不仅可以调出寒衙司所有将士,还可以抽调出京中大部分威远军,萧令舟还想说些什么,管家冲进来禀报,可以出发,打断了他。
沈敬之缓缓起身,瞥了眼书案旁的剑夹,沉默片刻,三步并两步将上面的佩剑取下来,递到萧令舟手中。
“殿下你尽管放心进宫,稳住局势,其他的交给下官就可以了。”
屋中静悄悄,夜幕早已降临,灯笼的红光照在沈敬之的脸上忽明忽暗,漆黑的眼眸望向萧令舟,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萧令舟,微微颔首,带着一行人离开了。
第25章
阴云蔽月的夜晚,空气弥漫着泥土的气味,让人觉得乏累。
绿珠拎着灯笼一路小跑进了院子,刚踏入屋内,连口水都没喝,急切道:“寒衙司的人说,姑爷今夜不回来了,只怕宫中发生了变故,听外面人传圣上病危了。”
柳垂容握着茶盏,心中总有些不踏实。
绿珠话音未落,吴嬷嬷扶着公主殿下进了院子。
柳垂容看见来人,连忙从椅子上作揖行礼,“母亲这么晚,这么久未歇息。”
公主点了点头,递了眼色给吴嬷嬷,让她与绿珠一起出去候着。
屋内只留有她们婆媳二人,静谧的空气在涌动。
“敬之今夜是不是不回来了?”公主殿下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问道柳垂容闻言,低垂眼眸柔声道:“回母亲,先前我已派人去问过了,说是进宫去了。”
话未说开,但是都明白,宫里要变天了。
“母亲也切莫太过担忧,相信二郎早已有了自己的判断了,咱说您可是圣上的亲妹妹,再怎么样也动不了国公府的。”柳垂容挽着公主的胳膊安慰道。
公主殿下闻言,低头沉默不语,她自幼生在皇家,见惯了父子相杀,兄弟阋墙,权力的诱惑叫人抛弃了一切礼义廉耻,要是真的有那一天,自己这个失去驸马的公主还能护住国公府吗?
公主蹙眉沉思,手中不停旋转的锦帕表明了她的思绪。
“母亲你放心,国公府倒不了,一切还有儿媳呢。”柳垂容虽然心中也无底,皇命在上,一道圣旨便可将几百年的世家打压得一点不剩,但是面上还是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
公主闻言,接过柳垂容递过来的热茶,饮了一口,柔声道:“敬之今夜也不回来,要不我们娘俩凑合一晚,说些体己的话。”
“全听母亲的,”柳垂容自幼过惯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外祖母不喜她,连带着舅母姨妈也很厌烦她,难得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长辈,心里也很是感动。
柳垂容让绿珠将再拿一床棉被来,放在床榻上刚好。
“对了,瞧我这老婆子的记性,本来是给你送东西来着,自顾自地说了那么,正事却给忘了。”公主也有些恼了自己,要不是刚刚吴嬷嬷提醒,她差点错了大事。
吴嬷嬷手中端着个木盒,柳垂容还在里面收拾床榻,听到声音,将手中的布枕放下,从里面走出来。
望公主伸手招她过去,踏着莲步来到桌前。
公主将墨木盒打开,“这些是敬之为你提前准备好的,要是国公府真的遭了难,你也不必跟着我们吃苦。”
柳垂容将木盒里的东西取出来了,一共两张纸,一份是休书,一份是城北两进两出的院子的地契,甚至连护卫的卖身契备好了。
柳垂容看着这些,眼眶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母亲这是?”
公主轻轻握住柳垂容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坚定:“孩子,敬之这孩子心思重,他早早准备这些,是怕万一有个不测,能给你留条后路。国公府的荣耀与磨难,不该牵累你。”
柳垂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道:“母亲,儿媳既已嫁入沈家,生死便与沈家绑在一起,这休书和地契,儿媳断不能收。”
公主轻叹一声:“傻孩子,敬之他对你的情谊,都在这安排里了。可如今局势不明,这些东西你先收着,也算是给我们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