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骨钻心的痛意袭来,沈敬之还是面不改色,只不过眼角余光扫视到柳垂容的脸上,瞧她正在蹙眉瞪着自己,有些俏丽的五官显得更加灵动。
陈若观看着二人的互动,只觉得心中郁闷,感受到自己不对劲,陈若观便借口身体不适想要离开,柳垂容见要到手的通草飞了,一着急,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连忙拦道:“陈右史,那东西……”
听到柳垂容开口,陈若观身子在门口僵硬住了,低垂着眼眸,过了一会儿才回道:“在下会让人送到府上。”
话毕,陈若观推开门离开了。
陈若观离开后,屋内只剩下沈敬之与林祁政和柳垂容。
沈敬之的目光在陈若观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后,重新落到了柳垂容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与探究。
柳垂容知晓沈敬之不会被自己三言两语的忽悠过去,望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甚是心慌,忍不住开口:“二郎,用膳吧。”
说着将汤碗递给了他,沈敬之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笃定:“夫人今日邀陈若观只怕是有所求吧,刚刚你向陈若观讨要的东西,是不是与宫里的那个人有关。”
听到这话,柳垂容手中的汤匙与碗壁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祁政也放下手中的筷子,借口出去了,顺便将绿柱唤了出去,让她守着门。
柳垂容在沈敬之周遭弥漫着寒气下,咬了咬嘴唇,犹豫一下还是说是,先前听姜蕴玉说起,陈若观家中有不少稀世草药,侯府长辈病重需要“通草”入药,她这才想请陈若观来此。
柳垂容眼眶微红,看着让人不忍狠心。
平日里沈敬之看她这副样子,应该早就消气了,可是今日,沈敬之却没有抬头。
柳垂容自然不知道,她自以为毫无漏洞的借口,却处处都是破绽。
沈敬之侧过头,目光淡然地望着低垂着头的柳垂容,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求通草?为何不与我讲?”
柳垂容抬起眼眸,带着朦胧的眼神盯着他。
哪知沈敬之不为所动,转过头去不与她对视。
柳垂容不明白,就是一味单纯的草药,为何沈敬之与陈若观都要刨根问底,其实也不怪她,那时候先帝刚刚登基,封了陈阁老的孙女为皇后,恩宠不断,由二殿下母妃为头的几位妃子,自然是嫉妒不已,二殿下的母妃更是为了自己的地位,买通了宫中的太医在皇后的保胎药中加入通草。
圣上知道后大怒,不仅剥夺了二殿下的爵位,早早就将他赶出北关封地,并且下旨此生不得回京,皇后娘娘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不能孕育,如今膝下只留有一位公主还在京中还未出嫁。
所以京中的各大药铺,都不允许售卖通草,就连太医院中也不允许留有通草,柳垂容一个刚刚成婚的新妇,别的药材都不要单单就要通草一味药材,自然惹人多想。
倒也不能怪柳垂容,毕竟当年发生这件事情时,她已经在青州老家了。
听到柳垂容这样说,沈敬之大概也能猜测出几分,毕竟那日从宫中出来,柳垂容就有事情瞒着自己,先前还有几个分不确定,如今看着样子……
沈敬之见她欲言又止,心中更是烦躁,柳垂容遇事都喜藏在心中,也不知道是何时染上的恶习,明明当年离京前还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这些年也不知道在青州吃了多少苦,才变成这个样子。
对于柳垂容这个性子,沈敬之也是颇为无奈,不是没想过替她纠正,可是自己逼她一步,她就是缩回去不愿出来。
沈敬之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从柳垂容嘴中将实情给敲出来,明明在寒衙司在硬的骨头都能让他开口,可到自家夫人这儿,是骂也骂不得,打也舍不得,说轻了不长记性,说重了又生气,头疼得很。
“到底怎么回事?你今日不说清楚,别想我轻易罢工。”沈敬之冷哼一声沈敬之步步紧逼,柳垂容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全盘托出:“江绾已有身孕,她不愿留下这个孩子,求我帮忙,那通草便是为她所需。”
沈敬之听后,眉头紧皱:“这等事你也敢插手?真是胡闹!”
柳垂容眼中含泪,直勾勾地望着沈敬之,解释道:“{二郎,我与江绾自幼相识,怎么见死不救。”
沈敬之听言,想起自己前几日还与林祁政吹嘘,柳垂容胆大,颇为后悔,眼下看来自家夫人可不是单纯的胆大,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这江绾腹中的可是萧令舟的亲骨肉,按照那家伙的脾性,知道后怕是株连九族都不够泄恨。
到那时候自己都没有底能护住她与国公府,真是胆大妄为。
沈敬之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此事我会处理,你以后莫要这般自作主张。”
柳垂容只得微微颔首,表明自己已知晓了。
这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江绾与萧令舟的爱恨情仇他很是清楚,只不过要说萧令舟真的对她恨之入骨,他瞧着倒是不一定,毕竟他强行将江绾带回府中时,寒国公府早就落败了。
说是为了报复,不过他瞧着不过是一种说辞罢了,说到底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怜自家的夫人还当真了。
要是到时候江绾要是和萧令舟看清也看开了,她不就成了替罪的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