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低下头,轻声道:“不……不是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柳垂容见她如此,心中已明白了几分。她叹了口气,道:“长姐,你若受了委屈,千万别瞒着我。咱们姐妹同心,总能想出办法的。”
柳依依眼中泛起泪光,却强忍着没有落下。她低声道:“容妹妹,我知道你如今身子不便,本不该来打扰你。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柳垂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长姐别这么说,咱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先回去好好休息,银子的事我会尽快安排人送去。”
柳依依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低声道:“容妹妹,多谢你。”
柳垂容目送柳依依离开,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她转身回到暖阁,吩咐绿珠道:“去取我的私房银子来,再让人打听一下兵部尚书府上的情况。”
绿珠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取来一匣银子,低声道:“夫人,这是您平日攒下的私房钱,总共五百两。可要奴婢再去找王嬷嬷支些?”
柳垂容摇了摇头,道:“先这些吧,若是不够,我再想办法。”她顿了顿,又道:“你去打听一下,看看长姐的夫君到底欠了多少外债,还有……长姐在府上过得如何。”
绿珠点头应下,匆匆退了出去。
第53章
柳垂容站在顾府朱漆大门前,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扉,似是能透过厚重的木料看见长姐苍白的面容。
“姑娘……”绿珠担忧地扶住她的手臂。柳垂容却轻轻挣开,上前一步,声音清冷如冰:“顾家好大的威风,连国公府的人都敢拦在外面。”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片刻后,顾府管家探出头来,脸上堆着假笑:“夫人见谅,实在是少夫人身子不适……”
“身子不适?”柳垂容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前几日还在公主府中梅花宴上见过长姐,怎么今日就病得起不来床了?”她抬手一挥,“来人,给我把门撞开!”
身后护卫应声上前,顾府管家脸色大变:“夫人,这……这不合规矩……”
“规矩?”柳垂容抬手抚上微隆的小腹,“我怀着国公府的血脉,这要是出生可是要唤圣上伯伯的,今日若是在你们顾府门前出了什么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话音未落,顾府大门轰然洞开。
柳垂容带着人长驱直入,直奔后院。一路上,她看见顾府下人神色慌张,更有几个婆子抱着染血的被子匆匆跑过。
她的心猛地揪紧。
、推开柳依依的房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柳垂容一眼就看见长姐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床边站着个面生的婆子,手里端着碗黑漆漆的药汁。
“住手!”柳垂容厉声喝道。那婆子手一抖,药碗摔在地上,溅起的药汁将地毯染得斑驳。
柳依依听见声音,艰难地睁开眼:"容儿……"柳垂容扑到床前,握住长姐冰凉的手:"长姐,我来了。"她转头看向那婆子,目光如刀,"这是怎么回事?"婆子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柳垂容一把掀开锦被,只见柳依依身下的褥子已经被鲜血浸透。
"去请大夫!"柳垂容厉声吩咐,“绿珠,你亲自去!"绿珠领命而去。柳垂容握住长姐的手,声音哽咽:"长姐,你受苦了......"柳依依虚弱地摇头,眼角滑下一滴泪:"容儿,我......我对不起你......""别说这些。"柳垂容擦去她脸上的泪,"先养好身子要紧。"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家大郎,柳依依的夫君,顾何远带着人闯了进来,脸色阴沉:“妹妹,你这是在我顾府撒野吗?”
柳垂容站起身,眼神像是要将他脸上这张皮给一寸寸地割开,看里面到底是什么烂泥铸成的,“顾大郎,我倒是要问问你,我长姐为何会变成这样?”
顾何远冷笑:“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关我什么事?”
闻言,见对方眼中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柳垂容余光又扫视到自己身旁,长姐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手比脑子更快了一步,待柳垂容回过神来,只觉得手掌火辣辣地疼,顾家大郎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清晰掌印。
顾老夫人尖叫一声,扑上来护住儿子:“你,你竟敢打我儿子!”
"打他?"柳垂容冷笑,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柳依依,"你们顾家就是这样对待我长姐的?让她去赌坊替你们还债,还动手打她?"顾何远捂着脸,眼神闪烁:"你、你胡说什么......"“我胡说?"柳垂容弯腰捡起地上的欠条,一张张展开,”东街赌坊三千两,西街赌坊五千两......"她将欠条摔在顾老夫人脸上,“你们顾家好大的威风,让一个刚失去孩子的妇人去赌坊替你们还债!”
顾老夫人被欠条砸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这、这都是她自愿的......”“自愿?”柳垂容指着柳依依脸上的巴掌印,“这就是你们说的自愿?”
这时,床上的柳依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柳垂容连忙转身扶住她:“长姐!”
柳依依艰难地抓住她的手:“容儿......孩子......孩子是被他们......”话未说完,她又吐出一口鲜血。柳垂容心如刀绞,转头厉声喝道:“大夫呢!大夫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