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兄也不相信昭哥哥吗?为什么?皇兄聪明绝顶,怎会看不出这般劣质的把戏?
她又怕外面风大,皇兄因此没听清她说的话,想站起来贴到皇兄耳边再大声说一次。可刚有起身的动作,便立刻被谢檀弈按下去。
“才搽了药,别站。”
纵使这声音温柔至极,谢静姝还是觉得委屈。
“我就站!就站!”她摆出小时候耍无赖的架势,泛红的杏眸倔强的盯着谢檀弈看,“皇兄要是不帮陆怀彰沉冤昭雪,我就光着脚站到门外去冻死自己!”
谢檀弈语气瞬间沉下来,“那我只能把你捆起来了。”
“你把我捆起来,我就绝食!等饿死了到阴曹地府里见到母后,我就说是皇兄苛责!是他把您的好女儿给活活饿死的!”
“想绝食的话就绝,哥哥绝不拦你。”谢檀弈森冷道:“反正你若少吃一口饭,陆昭就多蹲一天牢。到时候陆昭为断头鬼,你做饿死鬼,如此也能同过奈何桥。真是好一个夫妻双双把家还!也让母后看看你为她寻的好女婿。”
刻薄刻薄刻薄刻薄!!
一番话说得谢静姝哑口无言,只能无能狂怒地大喊了声,“哥哥!”这才让皇兄没说出更刻薄的话。
她盯着谢檀弈那双阴沉得快要滴水的眸子,小嘴一撅,扭头趴在扶手椅靠背上哭闹,“你对瑛瑛一点都不关心。”
这时,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似是有些无奈,无奈之下似乎又藏着些别的感情。
“皇妹对陆怀彰倒是关心,难为你深夜不睡觉也要跑来找我帮忙。”
她吸了吸鼻子回头,视线正好对上皇兄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目光沉沉地向她压过来,竟然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视线开始漂移,她一时不知该往哪里看。
很想躲,恨不得立刻逃离。可皇兄快步走过来,掌心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一点点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干。
“傻瑛瑛,何必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去威胁别人?你这招,就只对哥哥有用。”
颀长的身体遮住烛光,神情隐匿在黑暗中。方才慌不择路想逃离的心情也渐渐变淡了。
她扑过去抱住皇兄的腰,狠狠把眼泪擦干净,嘟嘟囔囔道:“我才不傻,就是知道对你有用才用的。若是换了别人,威逼利诱才是首选。哼,反正现在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就不撒手。”
谢檀弈按着她的后颈,轻声笑道:“快去睡觉吧小无赖,等过几天,一定会有好消息。但前提是在你脚伤好之前不能乱跑,更不能离开东宫。还有一点,在你和陆怀彰成亲前,只能见三次面。”
谢静姝眸光一亮,雀跃的心情瞬间冲昏她的头脑,因此抱皇兄抱得更紧,小脑袋在他怀里轻轻蹭着,“皇兄对瑛瑛最好了!你是天南海北,五湖四海,三川五岳内最好的哥哥!”
按在她后颈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软肉,“瑛瑛啊,宫里过段时间会发生巨变,你会一直陪着皇兄吗?”
方才如和煦春风般的声音渐渐变得冷了,宛若冬日弥漫不散的大雾。缥缈,悠远。
谢静姝被捏得有些舒服,困意来袭,她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喃喃道:“当然了,瑛瑛会永远陪着皇兄,永远永远,永永远远!”
“好,皇兄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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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爱子心切的柱国大将军陆霆进宫面圣,请求皇帝同意让自己加入查案。但被驳回。
出宫时,一人自称大理寺狱丞拦住他的去路,“程延尉请陆将军到大理寺与陆小将军一聚,车马已备好。”
到大理寺时,狱丞将他引进一间光照明媚的屋子。
屋内檀香袅袅,圆桌上正好坐着三人。太子、程延尉、李中丞。
太子坐在中间,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一串檀木佛珠。听到有人来的脚步声,才抬头冲来人一笑,“陆将军近来可好?”
陆霆猛然感到阵阵眩晕,那观音面相上的笑意更令他毛骨悚然。
阳谋,这是阳谋!
如今,本想中立的他再也没有理由拒绝加入太子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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兹事体大,皇帝因此亲自审案。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中年男子被大理寺卿押送至朝堂之上审判。
“此人是谁?”皇帝问。
程延尉答:“刺客刘乙。”
“就是他刺杀的突厥王子?”
“是!此人胳膊上也有一道被突厥王子砍伤的刀痕。他在折回突厥王子住所找遗失的刺客令牌时,被当场抓获,并供认不讳。”程延尉说罢,将令牌呈上。
这是齐王府的令牌。
皇帝沉默半晌,冷眼看向此刻正如芒刺在背的谢绍舟,敏锐地察觉到齐王脸上的异样神色后,他才看向跪在朝堂之下的刘乙。
“来龙去脉如何,你从实招来。”
刘乙缓缓开口,“贱民是齐王府中的家养刺客,那夜,是齐王命贱民去刺杀突厥王子并嫁祸给陆家三郎。齐王府满府刺客皆可作证!圣上可对府上每一位刺客尽情盘问,便能知贱民绝无虚言。至于缘由,贱民只是刺客,行事皆听命于齐王殿下,不问缘由。”
如果突厥王子当真是齐王派刺客所杀,那缘由倒也不难猜测。
妙仪公主同太子关系非比寻常已是人尽皆知,尽管后来爆出妙仪公主恐怕不是帝后所生,太子对其的偏爱依旧与日俱增。齐王身为夔王党,自然不希望掌北衙禁军的陆家能帮太子登基,所以才要拼命阻止妙仪公主和陆昭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