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叶憬慌了神,一挥衣袍,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至于芙蕖,全然不知发生何事,只看得来往之人行色匆匆,她甚至还看到了宋钰一闪而过的身影,瞧着似乎也很是急切。
玉珠顿时警惕起来,要带芙蕖先回去,正好叶憬带着一众暗卫出来,远远瞧着,气势摄人。
“姑娘,我们快回……”
玉珠伸手要去拉芙蕖,却抓了个空,
等她扭头看去时,就见芙蕖抱着食盒直接朝叶憬跑去了!
玉珠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叶憬已经看到芙蕖。
芙蕖脸上全是喜极而泣的笑容,她跑到叶憬跟前时,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哥哥……给、给你,这是芙蕖做了……做了一整日的……”
芙蕖努力平复呼吸,打开食盒,将尚未完全冷却的酥饼捧到叶憬跟前,满眼都是期待。
这次她花费了全部心血,想必哥哥会喜欢的,哪怕不肯原谅她,能讨得哥哥一丝欢心也好。
然而叶憬只冷冷扫了一眼芙蕖,他甚至看都没看食盒里的东西,忽然拔剑挥去。
“啊——”
玉珠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惊叫,双手死死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那凌厉的剑芒一晃而过,瞬间将食盒劈了个四分五裂,就连芙蕖捧着食盒的手,也被剑气所伤,迅速浮现两道血痕。
芙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脸色惨白,整个人呆呆立在原地,看着食盒里的酥饼掉落,溅起不小的尘土。
那一剑不是劈在食盒上,而是劈在她心头。
芙蕖双唇隐隐发抖,想说话,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只有豆大的泪水弥漫了眼眶。
可这世上没人怜惜她的眼泪,叶憬朝地面又是一剑,几块圆圆的酥饼也跟着四分五裂。
“哥哥!”
芙蕖终于爆发,大喊出声,泪水也在一瞬间汹涌而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
“住口!”
叶憬大怒,抬脚狠狠踩在酥饼之上,不同于上一次的恶劣戏弄,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发了怒,每一脚都在发泄他的怒火,他的憎恨。
“姜国人的一切,在本王眼里都是这般肮脏!”
酥饼在他脚下碾成齑粉,芙蕖也忘了害怕,本能地扑过去,用手拼命阻挡他的脚,“哥哥,不要踩,不要踩!”
这是她做了一整日的,这已经花光了芙蕖所有的积蓄啊。
“哥哥不要踩……”
芙蕖和别人不一样的,自她有记忆起,她在宫里没吃过一顿饱饭,对吃食,对每一文钱都格外珍惜,这已经是芙蕖能拿得出手的,最好最珍贵的东西了。
“不要踩!不要踩!”
芙蕖哭得泪眼模糊,小手还在拼命挽救,能捡起来的酥饼全都用裙摆兜着。
叶憬冷眼瞧她,脚下狠狠用力,尽管踩到了芙蕖的手,他也当成烂泥一样往死里碾。
芙蕖能听到骨骼碎裂的闷响,好几次疼得快要晕过去,她口中还是翻来覆去的哀求,“哥哥求求你,不要这样……芙蕖求你了……”
她的乞只换来叶憬最后一丝理智,他在用这最后的理智控制着剑,不让它落在芙蕖头上,仅此而已。
“本王不想听到你的声音,还有,本王警告过你,不要出现在我眼前,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长记性。”
叶憬本就怀疑有内应,芙蕖偏在这个关头撞上来。
“来人,将这个姜国内应抓起来,关入水牢!”
叶憬冷声下令,再也不看芙蕖,抬脚飞快赶往荣华园,只剩两个暗卫上前,一左一右的钳住芙蕖的胳膊。
芙蕖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还在捡地上酥饼,捡起来,用红肿的,毫无知觉的小手拍了拍,抖去上面的尘土。
“不脏的……芙蕖做的酥饼……不脏的……”芙蕖努力咽下泪水,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落下来,掉在她裙摆里。
芙蕖吓一跳,赶紧把沾了眼泪的酥饼拍干净,“不脏的,不脏的……”
为了做这份酥饼,她已经一整日没吃过东西了。
她那么珍惜的一切,在叶憬眼里,都是肮脏的。
满腔委屈充斥心头,芙蕖就着眼泪,把几乎碎成渣的酥饼往嘴里塞,“不脏的……芙蕖做的不脏……”
她喉中呜咽,囫囵咽着酥饼。
边上两个暗卫被她的举动所惊,互相对视一眼,似乎都在哀叹芙蕖这个傻子。
除了傻子,谁能把掉落在地的酥饼当宝贝。
便是玉珠也红了眼眶,想上前安抚,碍于先前殿下下的命令不敢过去。
怪她没问清楚,才让芙蕖犯了殿下的忌讳。
而这一幕,也被回来的迟渊撞见,他的步子渐渐停下了,站在不远处的梨花树旁,静静看着芙蕖含泪吞咽手里的酥饼,一时心头五味杂陈,说不上的酸涩。
暗卫察觉到有人靠近,扭头见是迟渊与莫白,赶紧行了一礼,提起芙蕖就要离开。
芙蕖被两人提起来,目之所及便是迟渊,她刚哭过一场,眼睛肿得比核桃还大,看见迟渊,她眼里又是一热。
“迟、迟渊哥哥……你、你怎么了?”芙蕖似乎忘了自己的疼,看到迟渊浑身是伤,脸上藏不住的关切。
迟渊心头又是一揪。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关心旁人?
他面色冷峻,强迫自己转开视线,芙蕖却推开暗卫朝他奔去,可刚跑出两步,便又跌倒在地,这次暗卫没给芙蕖机会,提起她的后脖颈便押往水牢。
玉珠提着食盒下意识追了两步,又一咬牙,转身朝迟渊的方向走去,“将军,这是芙蕖姑娘亲手做的,这份……是留给将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