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元义眉梢一挑,看不出喜怒,“这么说,孤还应该谢你,谢你救了芙蕖?”
傅子宁被他瞧得心虚,低下头,“臣女不敢。”
姜元义眼眸一厉,“你趁乱挟持芙蕖,如今还敢狡辩!你说是贼人掳走芙蕖,那你倒是说说那贼人共有几个,是何样貌,又是如何潜入宫中带走了芙蕖?”
“当然是刺客!”
对此傅子宁早有准备,“对,就是前段时日潜入宫中的刺客,他们是冲芙蕖公主来的!”
“殿下,臣女与公主无冤无仇,就算给臣女一百个胆子,臣女也做不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望殿下明察,还臣女一个清白!”
傅子宁说得动情,声泪俱下。
姜元义有些怀疑了,前阵子确实有刺客出现在芙蕖身边,如果所料不差,那日的刺客,就是北辰如今的大将军秦迟渊,也只有他能悄无声息潜入皇宫,而先前一直给魏春芳送药的,也是迟渊的人。
前后一联系,姜元义猜测迟渊是想一箭双雕,利用魏春芳给乾贞帝下毒,不仅替北辰报了仇,还能制造动乱,趁机带走芙蕖。
思及此,姜元义稍稍冷静下来,但依旧没给傅子宁多余的眼神,只是更用力地抱紧怀中人,良久,他做出了决定。
“你们听着,芙蕖与孤,并无血缘,她不是孤的妹妹,而是,孤的皇后。”
第37章 立后他才不要做她的哥哥!
前半句话说出来,足够令人惊愕,可紧随而来的后半句,才是真正的平地惊雷。
原本还在嘤嘤哭泣的傅子宁呆住了,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能感觉到姜元义对芙蕖,并非单纯的兄妹之情,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姜元义竟会当众宣告,要立芙蕖为后。
无论他们是否有血缘,芙蕖都做了姜元义十几年的皇妹,乍然立皇妹为后,是要文武百官,黎明百姓都来唾弃他这个即将继位的新帝吗?
“殿下,万万不可!”
傅子宁快速膝行,忘了自己刚被打伤,伸手拉住姜元义的衣袍,“殿下,您这样做,定会招来全天下百姓的唾骂,到那时候,就是姑母与父亲也没法为你开脱的!”
“孤要立谁为后,孤说了算。”姜元义全然不顾傅子宁话里话外的威胁之意,抱起芙蕖翻身上马。
他能走到现在,每一步都在算计之内,若不是为了芙蕖,他根本不屑去争这个位置,但既然争了,他就不会成为任何人的傀儡,更轮不到傅家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殿下!”
看着姜元义远去的背影,傅子宁追了几步,却被远远甩在后头,她只能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咬紧了牙关。
姜元义搂着昏迷的芙蕖,策马疾驰回宫,一到宫门口,再次被群臣拥趸其中,看着他怀里抱着的人,不由想起前段时日的坊间传闻。
下一刻,姜元义就站上高台,唤来李内侍,当着所有人的面下了第二道旨意,册封芙蕖为后。
群臣哗然,意料之中的,所有人都跪下来请求他收回成命,理由无非是二人乃兄妹关系,怎可乱了伦理纲常。
李内侍上前小声提醒,“殿下,小公主的身份……事关先帝私事,若说出来,岂不有损皇家颜面?”
“孤知道。”
姜国与北辰的恩恩怨怨,姜元义决定暂且放下,也不打算让芙蕖知道真相,他只要芙蕖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在他身边就好,可若是以兄妹关系相处,总有一日,旁人会把主意打到芙蕖的婚事上,倒不如干脆立芙蕖为后,如此,就是给了芙蕖至高无上的地位尊荣,再没人敢轻视欺。辱她。
如今要立芙蕖为后,最大的阻碍便是缺一个合情合理的身份,既如此,他就给芙蕖一个新身份。
不等姜元义继续向众人解释,底下一个老臣出列,跪地朗声道,“殿下能看上芙蕖,实乃我侯府满门荣幸,微臣便代小女,谢殿下恩典!”
那是除傅家外,姜元义最为倚重的世家,永宁侯,也将是芙蕖名义上的父亲。
傅相气得跳脚,“殿下,万万不可!谁人不知,这芙蕖就是……”
“住口!”
姜元义厉声呵斥,随即缓缓道,“就在今夜,孤的皇妹遭贼人掳掠,下落不明,这一点,令千金可以作证,如今孤带回来的,是永宁侯府嫡女,叶芙蕖。”
傅相浑身一僵,在姜元义冷肃的眼神中,慢慢噤了声,终是不甘心跪了下去。
至此,傅相的国丈梦碎了,芙蕖这位皇后,他不认也得认,但凡他敢深究下去,务必会牵连傅子宁,傅子宁若不肯作证,那么就要承担劫走公主的罪名,以姜元义的秉性,定会追究到底,傅家不死也要脱层皮。
不知不觉间,姜元义已经成长,脱离了所有人的掌控。
一场闹剧彻底落幕,文武百官各自散朝退去,立后的消息传到了清静殿,傅太后并未暴怒,而是闭上眼,不停拨弄佛珠。
傅相心急如焚,“娘娘,咱们多年筹谋,为的就是让子宁坐上后位,继续维系傅家的荣耀,如今却叫永宁侯捡了个大便宜,您就不急吗?”
“急也无用。”傅太后想了一夜,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她想方设法送走芙蕖,到底是败给了自己的心慈手软。
“永宁侯府,不过是用来蒙蔽世人的幌子,只要那个人是芙蕖,是那个傻子,就不怕子宁入不了后宫。”
见傅太后如此说,傅相不好再催,只能愤愤告辞离去。
因为新帝立后一事,好些人心头就跟压了块巨石似的,唯有姜元义长长舒了口气,前所未有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