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钧仍在沉默,也让玉荷的一颗心七上八下,恼怒得撅着唇全是不满地摘下刚戴上的红玛瑙缠金耳环扔在桌上,“有些首饰妾身还没带,可以拿去退的。”
“我何时说过不允你买了。”谢钧捡起她扔在桌上的耳坠,小小的耳坠落在他的掌心就像是一枚精致小巧的玩具。
谢钧垂下眼眸,亲手为她重新戴上由她扔掉的耳环。
好似给她戴的不是耳环,而是一个枷锁,一个将她束缚在谢府的枷锁。
“喜欢就买,我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你。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想要买东西都舍不得花钱,才叫可笑。”重新为她戴好耳环的谢钧望向镜中显得呆滞的女人,不轻不重的发出一声笑。
这耳坠子倒是同她适配。
指甲往里蜷缩掐进肉里,疼痛唤起理智的玉荷又拿起另一支红宝石牡丹流苏簪在发间比划,“爷今日说随我买,哪日有了新人是不是就要说我穷奢极欲,奢靡无度,玉娘可是知道这男人嘴上的话向来当不得真。”
要是真有人信了男人嘴上的甜言蜜语,只能说她是个十足十的蠢货,这辈子指定倒霉进棺材里。
“只有无能又无耻的男人才会翻今日旧账。”
这种安静的氛围很少出现在他们独处的时候,以至于令玉荷全身如爬毛虱。
按理说自己越作他就应该越讨厌才对,可事实却和她所想的南辕北辙。
他非但不讨厌,更像是乐享其中。就好像,乐意看她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一样又唱又跳。
“在想什么?”谢钧修长的手指穿插着女人迤逦秀美的一头发丝,姿态亲昵又缱绻。
任谁瞧见了,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刚新婚不久的恩爱夫妻。
玉荷对上男人眼底那抹一闪极逝的戏谑,忽觉得浑身发寒,调整了面部肌肉走向,露出一个妩媚又不失清丽的笑,“妾身在想,妾身都来到盛京许久了,爷不说没有空陪我出门,也得让妾出门走动一下才行,要不然整日闷在府里,难免会闷出病来。”
谢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反问,“想要我陪你,我有什么好处。”
咬得舌尖刺疼的玉荷适时露出害羞的低下头,“爷想要妾身做什么,只要妾身能做的,妾身定然不会拒绝。”
“是吗,那我要你取悦我,就像你曾经取悦你的前夫那样取悦我。”男人的目光露骨又侵略十足的落在她嫣红饱满的朱唇上。
暗喻何事,已如笔落白纸。
玉荷娇笑着靠上男人胸口,皙白的指尖打着圈儿的转,娇嗔着诉说不满,“那爷总得先给妾身透个底,要不然给的奖励妾身不喜欢,或是爷在骗妾身可怎么办。”
喉结滚动的谢钧垂下眸凝望着正撒娇着卖力讨好自己的女人,原本想着该如何驯服她那倨傲清高的性子。谁曾想,她比自己所想的还要惊喜,既如此,他也不吝啬的给她点好处。
“后日长公主会举办一场赏花宴,这个奖励可满意。”男人的掌心抚摸上女人描眉涂粉的脸,“想要得到这个奖励,玉娘应该清楚怎么做,对吗。”
今夜女人勾引的动作虽青涩,却带着浑然天成的魅态,令他欲罢不能,只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她。
甚至令他满意到想要给她一个孩子。
说到孩子,他耕耘了那么久,为何她的肚子仍是没有办法动静?
李太医一大早收到丞相府的请帖后,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提着药箱上门,生怕丞相大人有哪里不舒服。
“丞相大人,可是你的身体有哪里不适?”
谢钧轻轻摇头,指向一旁的玉荷,“不是本官,是她。”
李太医适才注意到屋内还有另一个年轻女子,又想起最近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丞相大人此次外出回来后带了一个由底下官员献上的美人。但也仅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取出脉枕,“还请姨娘将手放上去。”
没有想到他会为自己请来太医的玉荷脸色骤白,虽说她也是大夫,可天子脚下最不缺的就是卧虎藏龙的大夫,“爷,我的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想来不需要看太医。”
“我都那么努力耕耘了,你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怎么也得要看一下才行。”谢钧眼眸半眯,带着冰冷的审视,“还是你在怕什么。”
生怕会被看出什么的玉荷僵硬地扯了扯唇,“妾身早些年受寒伤了身体,只怕是难以孕育子嗣。”
她根本不会生他的孩子,哪怕要生,她的孩子也绝对不能流淌着这种畜生的血。
“是否受寒,还是让李太医看过后才好定论。”
深知此事关相府子嗣的李太医不敢有半分懈怠,先是仔细观察了她的气色,可惜她面覆脂粉看不出其气色,让人吐舌又过于冒犯的李太医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再次出声,“玉姨娘,还请您将手搭上来。”
指甲掐得掌心淤青成团的玉荷清楚此厢定是躲不过了,只能在心中祈祷他没有看出来。
李太医闭眼搭脉中,过了一半盏茶后方睁开了眼,神色惊疑又似怪异,竟又将手重新搭上脉象诊断,只是这次神色格外凝重。
谢钧见他二度松手,方才开口,“如何。”
李太医先是沉吟了片刻,方缓缓出声,“老夫观姨娘体内虽气血两虚,食欲不振,但并没有胞宫虚寒等状。”他缓了一会儿,才道,“老夫又观姨娘脉象紊乱,缓弱无力,实为中毒之状,细诊之下又觉姨娘体内康健,并无气血不通等问题,实在是怪哉。”
“想来是最近睡不太好才会导致的脉象出错。”玉荷见他没有发现什么,心里跟着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