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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翾送走孙母,一转身,差点撞上云怀锦的胸膛。
“你怎么忽然又出现了!”
神出鬼没的。
凤翾捂住好险没撞歪的鼻子,同她说:“你都听到了吗?”
云怀锦点点头。
凤翾叹了口气,说:“你娘果然说了阿姣坏话,这下可怎么办?”
“先告诉她吧。”
凤翾点点头。不管怎样,林姣都是有知情权的。
找到林姣,一五一十告诉她之后,林姣的反应倒没有凤翾预想之中的那么难过。
凤翾觉得她大概是收到了刺激,小心翼翼地安慰道:“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你别将那种话放在心上。”
林姣笑了笑:“那些评语倒也不假,我一直也有所预料,肯定不会太顺利。”
“世则的父亲意见不大,只要能让他母亲同意就行。”
云怀锦抱着胳膊坐在桌沿上,此时才插口道:“他的母亲可不好相处,我母亲还会给人留些脸面,但她可不像什么斯文人。我要事先提醒你,你若硬要嫁去,以后的日子可不容易。”
凤翾听了,忙跟着点头。
她未嫁时可就听了许多婆媳经,若是软性子碰上恶婆婆,到最后说不定磋磨得一条人命都要垫进去,可怕得很。
“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
林姣微微一笑:“我不管怎么选,以后的路都是艰难的。那我宁愿选一条表面上看起来光亮的路。至于他母亲……”
她低头挽了下发丝,脖颈柔弱,浑身散发出我见犹怜的文弱感。凤翾看着都想多照顾她一把,想也知道孙世则到时候会有多护着她了。
林姣细细地说:“我可以应对的。”
成,凤翾深信不疑了。
“那就想想办法怎么让他母亲松口。”她摸着下巴说。
办法其实有很多。
云怀锦轻晃着没着地的那条腿。如果凤翾不在场,他可以跟林姣提出许多冷酷但见效的主意。
孙世则虽要入朝为官,但家无根基,母亲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只要让她害怕了,就算再不满也得认下这个儿媳妇。
而让人害怕的手段他恰恰知道很多。
不过看凤翾绞尽脑汁想出一些友善可爱的主意,也是一种乐趣。
深知该怎么对付孙母这种人的林姣显然也意识到凤翾在这件事上出不了太有用的主意了。
她也露出与云怀锦相似的,无奈而溺宠的表情,笑了笑,
林姣向云怀锦投去一个申请的眼神,云怀锦点点头。
林姣便道:“我觉得阿翾这个法子应当很好!”
“是吧?”凤翾翘了翘并不存在的尾巴。
“我会试试。”
“我帮你啊?”
林姣忙拒绝道:“阿翾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吗?你已经帮了我蛮多了,接下来的就让我自己处理吧。”
凤翾尤不放心地问了一遍:“真不用吗?”
林姣笑道:“若有为难之处,我会来找你的。”
“那便好。”
凤翾现在对林姣颇为敬佩,认为她充满了勇气与坚韧,很值得她学习。
凤翾并不知道她被两个心眼多的人一起厌弃了。
也不知道她离开后,云怀锦又同林姣说了几句话。
短短几句就让林姣眸中生出了信心,同云怀锦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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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云怀锦来说,林姣只是小事,帮她是为信诺。
而兰幽阁那边,并不像他同凤翾说的那样轻飘飘。
云怀锦蹲在一株浓密的树上,又因为存在视线差,几乎没有人能看出上面还有个人。
他身姿看起来松散,歪着脑袋靠着树干没骨头一般,嘴里还叼了一根狗尾草,百无聊赖的模样。
可他目光却神光内聚,锐利如鹰地盯着前方。
“他什么时候能过来?”
“耐——心——”
云怀锦拖长语调,“你也不想丁婆有危险吧。”
云怀真站在树后,他穿着布衣布鞋,带着斗笠,佯装在此歇脚。
被云怀锦像教训小孩般说了之后,云怀真不悦地抿紧了嘴。
丁婆属于他的责任,若丁婆有个万一,首当其责便是他。
而追踪这一道,云怀锦熟门熟路,他必须配合他。
云怀真沉默下来,可云怀锦却嫌太安静似的,说起话来:“哥哥,阿翾是不是好几天都没同你说话啦?”
云怀真更紧地将唇抿住。
那天凤翾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云怀真想了很多,彻夜
未眠。
他从与凤翾的第一次见面,一直回忆到现在。
云怀真发现其实他都记得很清楚,一桩桩一件件。
他虽然表面厌弃她,但如果不是意外,他还是会娶她。
就算有误会,她会听他解释,然后原谅他。
而他也会在朝夕相处中认清自己的心。
他与她明明有着这么深的缘分。
而这些意外并不算意外。全是他这个好弟弟的有意为之!
云怀真忽然明白了,怀锦又一次骗了他。
已经被他哄骗的凤翾只会选择他,若他傻傻等着她,只会一败涂地。
若通向目标的道路上有阻碍,那他将阻碍拔除不就好了?
云怀真站在树荫中,眼瞳中进不去一丝光亮。
若怀锦不在了,凤翾还有得选么。
她只能选择他。
默然地,云怀真的嘴角拉扯出一道诡异的弧度。
云怀锦仍在挑拨他:“我昨日喝了阿翾一碗鱼汤,口齿留香,简直想不到区区一条鱼也能炖出这等滋味。阿翾说若我喜欢,改日再给我做。哥哥,你若是也想尝尝滋味,我可以给你留一碗。哎,不过不能让阿翾知道,不然她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