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濯的神色被宁冉青尽收眼底。看了半晌,他不自在地说了句:“人伤了心会流泪,菩提亦然。可我菩提一族是草木之系,流泪便是流血,你不要让我的杳杳哭。”
风惊濯正色:“前辈放心,惊濯此生,绝不让杳杳流泪。”
爱人如养花,养花如爱人。
用最虔诚的心意日夜浇灌,养护他的小木头,待她开花结果,他继续毫无保留地爱她。
宁冉青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应该是——认可他了吧?风惊濯搓了搓手指,掌心一片湿汗,试探道:“父亲……”
宁冉青目光如刀扎向他。
“可以……这样称呼您么……”
“不可以。”
宁冉青切齿,冷淡的俊脸上显出两分薄怒:“你是未来逆回之人,我可不是。我的杳杳现在还没化形呢。”
风惊濯立刻认错:“是晚辈考虑不周。”
宁冉青将宁杳元身搂在怀中,袖袍交叠,挡得严严实实:“我已经认了你,不要得寸进尺。你的朋友还在支撑逆回法阵,早些回去吧。”
……
***
三百年后。
“来,看我手指啊,跟着我的手指,往!前!看!不要眨眼睛啊,仔细地、盯着看……”
五福来,崔宝瑰,宁玉竹,楚潇,屠漫行五个人,坐成一个半弧状,以宇文行为中心,随着他的话,目光齐齐落在他手指上。
宇文行不满:“我说的是往前看,往!前!看!”
楚潇问:“你不是说了一个看你手指?”
“我说了吗?”他转头,就近问屠漫行:“我说了吗?”
屠漫行敷衍道:“没说。你不用理他,他有病。”
宇文行有些担忧。回看楚潇,语气真挚:“你有啥病?”
真是好突然好诚恳的关心,楚潇露出一个无语的微笑:“我……”
看他卡壳,五福来贴心地帮忙救场:“他湿气重。”
宇文行点头:“一定要多晒太阳。”
五福来手里的瓜子空了,悄悄伸手,屠漫行立刻抓了一把给她,留了几粒在自己手里,一边磕一边说:“那个,你刚才说……往前看,你继续,我们往前看。”
宇文行点头:“对,往前看,看到那棵树了吗?”
众人:“看到了。”
“三个数之后,这棵树前,会走过一只傻狍子。来,咱们一起数,三……二……一……”
什么也没发生。
宇文行有些不能相信,怀疑地看自己双手:“我算过了……这方位,点数……没错啊,怎么会这样呢?昨天宁棠还说,我算命挺准的。”
崔宝瑰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宇文行,你这是轮回术,不是算命的。”
宇文行费解:“我轮回术这么差,我怎么飞升成神的?”
宁玉竹道:“非得靠本事嘛,就不能靠性格?你是一个很仗义的人,讲义气……你想啊,一个人在一个领域做到顶尖,那就是当今之最,然后就啪一下飞升了。就这么简单。”
“就比如说,假设,以后神界需要一位美神,那我也就飞升了。”
宇文行说:“那我应该是义神。为啥是时神?不应该是我的轮回术是当今之最?”
崔宝瑰道:“你别听他瞎咧咧,他美神……那一定是因为我已经是神,不然美神肯定轮不到你。”
宁玉竹和崔宝瑰太熟了,怼他已经像怼自家人一样习惯:“你敢不敢把脸洗了?你每天描描画画,算什么英雄好汉?比美就得比纯天然。”
崔宝瑰:“等着,这就去洗脸。”
他说洗就洗,转身去西边找水去了,刚走开两步,前面那棵树下便经过一只高傲的孔雀,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孔雀先开口:“刚才谁说我是傻狍子?”
几只手毫无道德地一起指向宇文行。
宇文行摸摸脸,对,确实是他说的:“孔兄见谅,我……我这不是在修习轮回术嘛,嗯,偶尔可能会有个小小差错……”
孔雀轻描淡写:“那你得继续努力,你还不够卷……”
宁棠推了它屁股一把:“行了,赶紧走吧,卷个死人头啊,这是什么好词?不是要和小金去簪雪湖捉鱼吗?走走走。”
孔雀傲娇地走了。
宁杳双手扑扑,拍掉刚才沾到的孔雀毛:“它怎么这么能掉毛?哎,你们谁看见风惊濯了?”
众人互相看了一圈 ,没心没肺地摇头。
提起来宁玉竹就伤心:“濯哥还跟我生气呢,他不愿意见我,我都看不见他。”
众人:“我们也看不见他啊。”
楚潇问:“惊濯跟你生气?他心里都是宁杳哪有时间顾上你?就算是生气他也没那闲工夫吧。”
宁玉竹撇嘴:“你个粗人,我跟你诉苦多少次了,你松弛感要不要这么强,回回都忘。还不是宁杳化元身那次,我看出来她没了菩提心,在她的暴力威胁下隐瞒了这事,濯哥就记仇了。”
五福来说:“不能吧,那在苍渊落神锁,杳杳挖心之前也逼我帮她隐瞒,我承诺在前,也没和惊濯说啊,他也没生我气。玉竹,你敏。感了吧?”
“才不是……”
“我不管你是不是,你这些留到深夜痛苦去,”宁棠说,“我现在就想知道风惊濯人呢?他带着我妹,跑哪去了?”
众人摇头:“不知道,没注意。”
宁棠无语到发笑:“我拜托大家,稍微上点心好不好?咱们这么多人,和神,凑出来一个靠谱的脑子好不好?我妹可能快要结果了,大家都来帮忙,我很感动,结果你们就在这里玩宇文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