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刚炫完一个大蛋糕,吃得鼻尖上都沾了奶油,鼓起腮帮子凑过来,语句含糊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搞笑段子而已。”林归伞指了指他鼻尖,递过去一张餐巾纸。
极乐不甘心地说:“我以为你会替我摘下这坨奶油,自己吃掉,然后邪魅一笑说句小馋猫。”
林归伞:“……奶油吃多了导致的。”
极乐哼哼唧唧接过餐巾纸,往脸上一抹,嗓音闷在纸里,“你也不像看搞笑段子的人,刚刚是不是瞒着我办坏事呀?”
林归伞弯起唇角,言笑晏晏,“对啊。”
极乐反倒先被噎住,惊疑不定看了她一会儿,眨眨眼睛又没把这事放心上,“我是不是应该叫你林小姐(已黑化)?”
林归伞没回答,另起了一个话题,“你说要给负一层的病人治病,打算怎么做?先找谁?”
极乐嘀咕,“你倒是比我还积极。”
林归伞全当没听见,“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十二月份之前。”
极乐歪头,“为什么?这里面有什么门道吗?”
林归伞:“我打算报名考研。”
极乐:“……”
林归伞认真说:“因为住院,我已经落后同年级许多进度了,考研这件事起码不能太迟,而且还不一定能过。”
她略有失落,随即打起精神,“很早以前我就开始看书刷题了,只是这段时间有些耽误了,现在重新拾起来,应该不算临时抱佛脚吧?”
极乐欲言又止,“你的犯罪史——”
“让林雨停帮我背就好了。”林归伞满不在乎地说,“他会乐意的。”
极乐小声叽里咕噜了一段话。
林归伞只模糊听清几个词,说什么“完了”“好惨”之类的。
最终,极乐扬起一抹笑。
他振振有词,“高端的病人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医疗手段,临时上任的极乐医生,开始了他的问诊。”
“谢言竹。”他说出了下一个目标。
林归伞松口气,“果然是他。”
此前极乐就多次强调,等谢言竹的苏醒。
如今他醒了。
就可以知道他在自杀前,那句“我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是什么意思。
时候不早,考虑到林归伞刚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二人商量后决定休息一晚,明天再行拜访。
第二天。
林归伞和极乐准时站在了谢言竹门口,一人一边,门神似的结结实实堵严了去路。
他们对视一眼,极乐今天不知为何取下了常年不离身的纸王冠发卡,看得林归伞有些不习惯。
顿了顿,林归伞抬起手正打算敲门,忽然在走廊上见到了一个绝不改出现此地的人。
林雨停满心欢喜捧着水果篮,黑发柔顺垂落,秀丽的眉目蕴着温柔,眼下一颗泪痣增添几分妖异。
他轻声道:“我刚刚去了你的病房,打算庆祝你伤势好转,却发现人不在。”
“于是主动过来找你了,小伞。”
林归伞瞳孔猛然一缩,压低声音,“拉斐尔为什么会放你进来?”
“医生这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拒绝家属探病的请求?我加了他联系方式,打个招呼就可以了。”林雨停晃了晃手机。
言下之意就是他俩结盟,拉斐尔开放了医院部分权限。
林归伞还没说什么,林雨停的目光落在极乐身上,当即变了脸色。
“就是你带坏了我家小伞?”
极乐原本兴致勃勃的笑卡在脸上,不忿道:“什么叫我带坏的?”
林雨停可怜兮兮望了林归伞一眼,扭过头对着极乐就没好气,“认识你之前,小伞只会甜甜地叫我哥,连句重话都没讲过。”
“现在却会拿我当消遣,还对着我发火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昨天那个SAN归零的账号背后,到底是小伞出自本心,还是极乐在一旁吹耳边风。
他只能凭感觉确认,那些话是小伞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
极乐一拍手,“好事啊。”
林雨停眼神一狠,还敢嘲讽他?
极乐小嘴一张,忽悠的话张口就来,“林妹妹都懂得冲你发脾气了,这代表你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亲近。”
“只有对至亲之人,才会无所顾忌展露内心真实想法不是吗?”
林雨停犹豫了,“真的吗?”
极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嗯,绝无虚言。”
林雨停顿时展露笑颜,向林归伞看去。
他见到的,只有林归伞莫得感情,敲开谢言竹的门,把他连同极乐一起关外边的冷酷背影。
林雨停:“……”
极乐拍了拍脑袋,“诶嘿。”
“外面那两个不要紧吗?”谢言竹听到动静开了门,堵在门口的三人中却只进来一个。
林归伞笑了笑,“他们关系好爱吵架,怕打扰到你,就先不进来了。”
谢言竹挑眉,“关系好?爱吵架?”
不像能连在一起的词,但与他无关就是了。
身姿挺拔的青年在病床上落座,他的神态与气势就像这里全然不是一间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病房,而是装潢雅致的办公室。
这人双腿交叠,手随意搭上膝盖,不在意腕上狰狞的疤痕,病号服穿出西装的既视感。
一张脸生得清俊,狭长上挑的狐狸眼本该给人狡黠的印象,此刻配合昂起下巴的动作却显出一种睥睨感。
谢言竹伸手示意对面的椅子,“坐。”
林归伞思绪被他带跑偏,再联想这人大学教授的身份,天然就有种被压制的感觉。
硬着头皮端正坐好,双手都不自觉乖巧贴在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