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戏还是要唱下去。
张简斋面色沉重,望着左二爷,缓缓道:“方才左姑娘用的武功,轻侯也看到了吧?据老夫所知,江湖上会这种武功的女子并不多,只有……咳咳…”
他咳嗽了两声,住口不语。
左二爷把被点了睡穴的左明珠扶到床上,退开后,厉声道:“我知道'小鹰爪力'是花金弓那老婆娘的家传武功,但明珠是我的女儿,谁也不能否认!”
张简斋面上流露同情惋惜之色:“令爱昔日里可曾练过这种武功?老夫明白轻侯此刻的心情,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左二爷怔了怔,说不出任何话来。他不愿意相信他的女儿已死,现在在她女儿身体里的,是花金弓那个老虔婆的女儿。
楚留香这时也道:“二哥,张老先生说的对,事情总要解决。你若信得过我,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办吧,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左二爷神情萎靡,叹道:“我自然是相信你。”
他搓了搓手,跺着脚道:“现在我的心乱的不行,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说完,他坐到距离床边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望着熟睡中的女儿,脸色十分沮丧。
楚留香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查明金弓夫人的女儿是否真的死了。”
说到这儿,楚留香忍不住皱眉,如果那位施姑娘真的过世了,那害死她的凶手,怕是和左明珠脱不了干系。
左二爷道:“你也知道我和那老虔婆的关系,天下人又都知道你楚留香是我左轻侯的朋友,我们若是去施家庄询问,怕是还没进门就被那老虔婆拿扫把赶出来了。”
战凌云这时道:“楚香帅说的有理,左二爷,既然施姑娘能借着您女儿的身体'借尸还魂',那您女儿说不定也借着施姑娘的身体'借尸还魂'了,去施家庄打探一事,势在必行。”
张简斋:! ! !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左二爷眼睛一亮,心中忽然升起了希望,对啊,他的女儿,说不定在施家庄呢!
他心思急转,对战凌云和花满楼两人拱手道:“不知两位大侠是否愿意接受左某的聘请,帮左某打探打探施老贼的女儿是否无恙?”
左二爷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眼力自然不俗。他一眼就看出战凌云和花满楼两人武功不俗,刚刚花满楼的出手也证实了这一点。而且,他交的朋友很多,其中总有不愿意透露自己真实姓名的。他也看得出战凌云和花满楼两人和他的那些朋友很像,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也并没有询问两人的身份,而是用了“聘请”一词。
就算他们的行踪被施家庄的人发现,他们也可以用雇佣关系推脱,把事情推到他身上。如此一来,也算是减弱他们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战凌云似笑非笑的看了用衣袖擦冷汗的张简斋一眼,应了下来:“左二爷客气了,我们这便走一趟施家庄。”
张简斋:“……”
堂堂一个大宗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凑热闹?
怎么办?靠他一个人快撑不下去了!
花千璟留在了掷杯山庄,说是要和张简斋探讨医术。战凌云和花满楼二人对此也比较放心,楚留香的武功不比宫九弱,有他在,再加上掷杯山庄的防卫,花千璟的安全可以保证。
暮色渐深,夜已降临,战凌云和花满楼来到了施家庄门前。
施家庄的范围、规模都不比掷杯山庄小,在江湖上的名气虽然不如掷杯山庄,但两庄的实力却在伯仲之间。而且,左轻侯和施家庄的庄主施孝廉原本乃是世交,但自从施孝廉娶了在赵国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施夫人花金弓之后,两人自此反目成仇。再加上施孝廉的儿子施传宗娶了左轻侯的仇人薛衣人的女儿,两家此后更是势如水火。
战凌云和花满楼趁着夜色潜入了施家庄,战凌云想到施家庄在江湖上有一个更响亮的名字,“狮吼庄”,不觉好笑,轻声问道:“七童,你可曾听说过施家庄庄主和他儿子父子俩俱都'畏妻如虎'的传闻?”
花满楼道:“不是传闻,是事实。我十八岁时曾和五哥一起来施家庄拜访过,施庄主对他妻子确实非常…恭敬。”
而且,施夫人不太像传闻中勇悍泼辣,反倒是非常…热情好客。
战凌云听到“恭敬”两个字后笑得不能自抑,同时他又有些好奇:“我听说金弓夫人可是施庄主主动求娶的,那时金弓夫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好像只比现在好上一点儿,施庄主不会不知道吧?”
不像施传宗,据说是被逼着娶了薛衣人的大女儿。
花满楼道:“施庄主不是江湖中人,或许以为是谣言吧,不过,这也说不准…凌云,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战凌云侧耳倾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啜泣声。他轻轻拉了拉花满楼的衣袖,道:“听着像是哭声,我们过去看看,或许找到地方了。”
两人运起轻功,像飞燕一般掠身而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片竹林。
竹林中有几间精致的小屋,只有一间透出了昏黄的烛光,那悲痛的啜泣声,也是从这间屋子传出来的。
战凌云和花满楼隐身在窗外的黑暗中,向窗内看了一眼,只看到屋角处放了张床,床上似乎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少女,床边跪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正悲痛的啼哭着。
“茵儿,茵儿,你怎么能死?怎么能死啊!茵儿……”
这个老妇人是金弓夫人?战凌云以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