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心脏强大到饱满震撼,程颂安一整个小学时光就这样度过了。
她没有朋友,身边只有一只苟延残喘摇摇欲坠的老黄狗。
那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老黄狗是她唯一的伙伴。
直到有一天,程颂安拿着初中录取通知书回家,兴高采烈奔向后院,见到的却是一个空空如也的狗窝。
老黄狗不见了。
程有金喝得烂醉从外面踏进院子,满身酒臭味,嘴里说着胡话。
程颂安问程有金那只狗去哪儿了,程有金却从裤兜口袋里颤颤巍巍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以及用胶布粘了又粘的二十块钱。
“那只快死了的老黄狗居然还值一百多块钱。”
一百二十块钱,买了老黄狗一条命,也出卖了程颂安最后一点天真。
那天夜里程颂安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她抱着老黄的窝,仿佛里面还残存着一点点温度。
在有些人眼里,狗的命不算命。
其实吧,有些人,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早读的时间过得很快,程颂安抽屉里塞着纪奚给她准备的曲奇饼干,她不想去吃早餐,只想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把所有的饼干全部吃掉。
程颂安很自私,纪奚给的东西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都要不走。
她不想分给文念念,哪怕是让她用十倍的价格来还早上那一瓶草莓牛奶,程颂安也不愿意把纪奚的东西分享出去。
“安安,去食堂吃饭了。”
文念念依旧是下课就跑到她的座位面前,朝着程颂安伸出一只手。
“安安,走啊,再不走我的红糖糍粑就没了!”
程颂安摇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文念念诧异道:“你早上就喝了点水,不吃早餐胃会坏的。”
“我不太舒服,不想去了。”
程颂安干脆直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文念念只好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发冲向食堂。
桌肚里的手机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程颂安的侧脸压在右手下面,酸酸胀胀的。
她从桌肚里摸出一块蔓越莓曲奇,用牙齿小口小口咬下来,咀嚼得又细又慢。
程颂安吃了两三块就吃不下了,她对甜食向来没什么执念,这种甜甜腻腻适合小孩子吃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多大兴趣。
可是,只要是纪奚买给她的就很好吃。
一道修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闪进八班教室后门,修长的手指抵在程颂安后颈,寒光乍现,程颂安后颈一冷,一阵细微的刺痛袭来。
“程颂安,”谈薇那毒蛇般的嗓音再次响起:“你又不听话了是吗?”
第19章 野草
被人扼住后颈的滋味并不好受,程颂安不作任何反抗,她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后颈上的肌肤伸出丝丝疼痛。
大概已经渗出血了。
“程颂安,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谢燃。”
阴冷的声音仿佛娓娓道来,程颂安一言不发,她的目光瞥向窗外,随后不动声色默默低头。
“谈薇,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程颂安的语气仿佛能听出些屈辱和不甘,她低着头,纤细脆弱的脖颈映入眼帘,谈薇甚至觉得自己稍微动手轻轻一折,那截修长纤细的脖颈就会在她手中折断。
谈薇的体内天生具有暴虐倾向,她喜欢享受折磨人时的快感,觉得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被她欺侮时,对方的惨叫声,以及那一声声低声下气的求饶。
程颂安是个硬骨头,可谈薇就喜欢啃这块骨头。
“你今天怎么……”
话还没说完,八班的教室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门框撞在墙上砰的一声,谈薇下意识一回头,结果正好撞上谢燃投来的目光。
“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带着怒气的质问令谈薇冷笑一声:“你说呢,谢燃?”
“这和程颂安没有关系,你把刀放下!”
谈薇闻言收起刀片,随手往身后垃圾桶里一扔:“好啊,我听你的,不对她做什么。”
谢燃一脸警惕地靠近谈薇,他站在程颂安身后,盯着她雪白后颈上那一道血痕,眉头一蹙:“以后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程颂安身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程颂安,”谈薇轻笑两声:“我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还有这种本事。”
谢燃再一次警告说:“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以后离她远点就是。”
谈薇无所谓地耸耸肩,轻而易举就答应了谢燃。
程颂安眸中露出审视的眼神,她不相信谈薇会因为谢燃的一句警告就放弃对她的霸凌,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谈薇走后,程颂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巾准备擦一擦脖颈后的血,却被谢燃抬手制止。
“别用这个擦,上面有细菌,很脏。”
眼见谢燃想带自己去医务室包扎,程颂安只觉得是大题小做,她摇摇头趴在桌子上:“我不想去,很累。”
谢燃撂下一句“等我一会儿”,就从后门飞快地跑了出去,不到半分钟时间回到八班,手里多了几条创可贴。
他轻轻撕开创可贴的包装,准备伸手拂开程颂安散落的碎发,却被对方避之不及地躲了过去:“我自己来。”
程颂安拿走谢燃手里的创可贴,找准位置贴了上去,用手心按了几下。
“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了。”
又恢复了原来的淡漠疏离,仿佛今天早上在操场上和他谈笑风生的人不是程颂安一样。
“我见你没吃早餐,给你买了豆浆,包子还有一个茶叶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