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蛊虫是背着颜霈从他屋里偷的,陷害谢暄也是背着颜霈伪造其手谕。
等这人反应过来,顺着原著剧情线来一出痴情男二惊悟真爱竟是谢暄的追妻火葬场,蔺安之自个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不远处,妙玉师姑唤出疾行灵舟,已在冷冷催促:“我们若是再不启程,攻进黑水邑的魔修兴许都要生二胎了。”
另一道视线如影随形,同样无声注视。
蔺安之也暗暗加了把劲,恭敬道:“诸位尊者不在的期间,修真界及宗内事务自有晚辈处理,不必操心。”
颜霈默然,却未拂袖离去。
只见衣袂轻掀,五指扣住纤细手腕,一块带着清浅药香的玉佩随后滑入蔺安之掌中:“安之,你幼时体弱多病,由此耽搁了修行,放在往日仅是延误道途,现今却有可能招来祸患。”
他垂下眼,搭住子侄的手掌并未移开,指尖微动,顺着那截腕骨攀上,虚虚包住蔺安之半拢的手。
在外人,比方说那道未知的视线看来,就像是两人的手亲密无间地纠缠在了一起。
而主角二人感情相当之深,竟到了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地步。
“这枚玉佩中寄托了我的一抹完整剑意,”颜霈轻声道,“即便长时间来习惯了炼药,从前到底也是个化神境剑修......留在身边,关键时刻它会为你以一当千。”
蔺安之攥紧玉佩,郑重其事地说了声“好”。
感动之余不免生出了点付出不对等的内疚,还感觉有哪里不大对。
同为相熟的小辈,谢师兄还在高台上好端端地坐着,没有温声嘱咐,更无法器相赠,这待遇原来不是旁的熟人都有。
而且说话就说话,摸他手做什么?
思忖间,隐约的被盯视感愈发明显,从如芒在背转移到了如芒在手。
蔺安之也不隐瞒发觉的事实,耐心静待几瞬,而后倏地侧头回看过去——
谢暄已然痊愈,只是唇色仍缺了血色,半束墨发倾泻直下,任由丹衣鹤裘拥了满身。
纵使有系统不断在耳边提示,谢暄比他高,体格也比他健壮,蔺安之还是本能地觉得他瞧上去细弱伶仃,犹溪涧柳木般易折。
视线交错,谢暄就像偷看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平静地移开了眼。
蔺安之转回脸,眉心一跳,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现在感觉更不对劲了。
第5章 双子仙君有话要说(5)
【九月转瞬而逝,修真界境况急转直下。】
原著中是那么写的。
实际上,才过去两天,有魔修生而高阶且嗜杀成性的天赋加成,整个修真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燃起狼烟的城池俯拾皆是,掩埋于断壁颓垣之下的凡人不计其数,各大宗门调出的一队队精英弟子的死讯同样接二连三地传来。
午后,蔺安之坐在堂前,指腹揩过密报尚未干透的墨迹,停住,忽然不确定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
倘若那时缝隙能修补成功,修真界好歹也能再支撑一段时日。
即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大部分的修士和普通人还是死的死,伤的伤,但少数人的命运或许会发生变化。
系统被他的大慈大悲所超度,不由感动地安慰道:“不要有太大心理负担,魔修迟早会破界而出,这是此界避不开的宿命。”
“快刀斩乱麻,道理我懂。”
蔺安之回道,一边眼尖地瞥见密报下压着的笺纸。
那是数天前一个门中弟子递上来的,其上表露了他在陵溪城陵溪江中干出的恶事。
虽还只停留在发现下毒那一步,但蔺安之还是当即非常符合人设地把它抽出来,指尖蹿起的火苗点燃了其中一角。
“就是闲来无事,单纯感慨一下。”
他注视着幽幽焰火,瞳仁里映明的光是冷的,语气也是意有所指的:“我的人生准则实则是,要是有人挡了我的路,那就可以收拾收拾去死了。”
系统:“......”
报复,这绝对就是报复。
然后蔺安之一手撑着脸颊,盯着密报又看了一小会儿,抬手给两天没联系的谢师兄发了传讯,邀他过来就要事一叙。
先前提出的方案被回拒了,眼下系统知道宿主大抵有了新的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蔺安之微微一笑:“妙玉师姑留谢暄在中心坐镇,正好便宜了我。”
“方才那封密报是陵溪城城主死前以秘法传出的求救,言明有强大魔修暗地里在全城设下幻境,有以生魂祭阵之意。”
“情况危急,又是如此局势,必须由仙君出面。”
他想得很好:“届时我诡计多端,百般加害于他,多次陷其于死地——垫脚石的作用达到了。然后再偷摸给出我坏事做尽的证据,为最后他能顺利掰倒我铺路,功成身退的未来也有了。”
系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出来。
它沉默了下,真诚道:“祝你成功。”
......
截至目前,计划进展得很顺利。
谢暄听罢未有丝毫犹豫,拨了另一做派稳健的宗内长老代为坐镇大局,冷静地安排好了后续事务。
蔺安之自己肯定是要去的,除此之外还要带上个修士做帮手。
一排待命的年轻弟子在旁恭敬侍立,他扫了眼,点了几个印象里对谢暄声音最大,且最没脑子的。
那些个修士里头,没被指到的耷拉着嘴角,两个出列的修士则是显出截然不同的神气,洋洋得意道:“还是掌门师叔有眼光,一眼就瞧中了我俩的非凡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