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起颔首:“可以。”
江母一愣,随
即呵呵冷笑:“你可别私底下去找秋雪帮忙。”
“不会。”温云起说了这话,看向门口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人,那是伺候他母亲的婆子秀娘的亲姐姐月娘,月娘男人就是江家的大管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归他管。大夫结账,也是先拿账目给他,管事核对无误后,就会问江父拿银子,等下一次大夫再上门,就可以拿到银子。
论起来,戴母一个月药费多少,江秋雪其实不太过问,她挺忙的,不怎么管这些琐事。最清楚此次的人是江家二老。
“月娘,稍后你让大管事过来找我一趟。”
月娘站在门口,听得胆战心惊,江家搬到城内,她就开始伺候,早就知道戴满山看起来凶,其实脾气挺好。
她从来都不知道,老实人竟有跟江家长辈顶嘴的胆子。
难道真打算自己付账?
戴满山饿得很快,但是江家人不喜欢看他吃太多,他又不想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经常买了不少点心放在后面的小房子,来之前刚吃过,这会儿不太饿。
温云起很快放下碗筷,也不与谁打招呼,起身就走。
如此不通礼数,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后头传来拍桌子和砸碗的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江家二老在发脾气。
温云起先回了戴满山的屋子。
屋中潮湿,有一股霉味。看得出来是刚打扫过,没有多少灰,就是屋子黑漆漆的,一点不敞亮。
这个住处,还比不上江家的那几个下人。
隔壁有了动静,温云起出门,看见秀娘端着托盘过来。
托盘上一碗鸡汤,一碗粥,还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此外有一小叠肉末炒的碎青菜。
戴母喝药多年,都喝败了胃口,平时只能吃好克化的食物。
温云起接过托盘:“我来吧。”
秀娘转身离开。
温云起有注意到,秀娘没对他行礼。
江家二老如此注重规矩,但下人对待戴满山却特别懒散,而戴满山自己呢,自从发现了长子不是自己亲生后,就从不拿自己当主子,也懒得纠正他们的规矩,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下人见他行不行礼,纯粹是看下人自己愿不愿意。
温云起端着托盘进门,床上的戴母听到了动静,悠悠转醒。
“满山,你吃过了吗?”
“吃了。”温云起先取了那碗粥,“娘,温热的,刚好能入口。”
戴母这个病,必须以温养为主,一天五顿,一顿都不能少。她为了儿子,不管东西好不好吃,都会尽力让自己咽下去。
很快,粥和汤都喝完了,就连炒的那碟菜,她也吃得精光,接下来就该喝药。
温云起懂一点药理,这确实是补养身体的药,但若是身子本来就虚,转头又大补,那只会越补越虚。
“药太苦了,娘,咱歇一顿吧。”
戴母讶然,却不想违了儿子,点头道:“好!”
她眼睛微微湿润,亮亮的看着儿子,却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又要走了?路上小心些……”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今夜天亮之前戴满山必须出现在镖局,然后一行人去库房里押货出城。
温云起帮她多垫一个枕头:“不走了。”
戴母满脸惊诧,半晌才回过神:“不去了?”
“以后都不去了。”温云起笑了笑,“儿子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您不是早就想让我离开江家么?就这两天,儿子跟江家谈清楚了就走。”
戴母大喜,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眼神里的光愈发亮了几分:“真的?”
温云起点头。
戴母欢喜不已,想到什么,担忧问:“那些孩子……”
温云起直言:“都不是我生的,留给姓江的自己养,她这些年大手大脚,应该敛了不少财。再说,孩子的爹还在,不可能让孩子吃苦。”
闻言,戴母有些失落,她不怎么看得到三个孩子,原以为里面有一两个是自己儿子亲生,谁知竟然都不是。
“江氏水性杨花,咱们走了是对的,她来往的那些人都非富即贵,说不定哪天人家的夫人就找上门来了,到时咱们一定会被牵连。”
戴母早就想说这些话,只是她知道,儿子没有攒够银子之前,不会带她离开。说了这些,只会给儿子增加压力,完全是徒增烦恼。
温云起颔首:“我也这样想。”他伸手握住了戴母的手腕,“别说话,儿子给您把脉。”
戴母顿时乐了:“什么时候会医术了?”
她不觉得儿子能治好自己的病,话中满是调侃之意,却还是乖乖的将手腕放在儿子的面前。
温云起细细把脉,觉得这病……兴许不是病,正如戴满山临死前听到的那样,戴母的病是人为,完全是体内养着蛊虫,所以无论吃多少好药和好东西下去都养不好身子。
吃得好,只是把那只虫子养得更好。但虫子犹如饕餮,永远都吃不饱,所以,戴母要是敢断药或者是敢不吃东西,虫子就会蚕食她的生机。
方才那碗药,与其说是给戴母养身,不如说是拿来喂虫子的。
“怎么样?”戴母笑吟吟,“你能不能治好?”
“当然能。”温云起本身不会医术,几辈子年老后借着养身学了一些,医术算不得大成,但也比一般江湖郎中要好得多,蛊虫……他不精通,不会喂养,只是知道两种引蛊的法子。
第一种法子粗暴,若是不顾中蛊者的性命,随时都可引,一般体内养蛊取虫,就用这个法子,这法子太简单,所以温云起才会知道。另一种,得有人吃下一些特定的药材,将血养成蛊虫喜欢的味道,然后放血引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