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倒是不丑,乍一看,雌雄难辨。
“哥!”
温云起上下打量他。
何景书抓着帕子,翘着兰花指转了一圈:“怎样?”
“好看!”温云起赞赏。他说的是实话,不过也没忘了何景书故意在客人面前拆他底的事。
“就是有些像女人,母亲看见你这打扮,不骂你吗?”
何景书:“……”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怎么可能不骂?
一天到晚的念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像他打扮成这样私底下与景山来往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似的。
就连养父,原先经常会过问他的功课,自从两人在一起的事情传开,养父完全变了态度,完全是当他不存在。
何景书不答反问:“你去哪儿啊?若是出门,帮我送一封信去齐府。”
“不干。”温云起一口回绝,这信既然送不出去,那就是家中长辈不让送。他帮了忙,倒是能卖一个好给何景书,却会被家里的长辈责备,不划算。
何景书气急:“何大川,你给我站住!”
温云起没有回头,脚下还更快了几分。
何景书越想越气,转身就往水房去,若是没记错,姜大川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哥哥就在那边干活。
既然是这么多年兄弟,表面上不帮对方,心里肯定也放心不下。
姜大川为难他,他就去为难姜大川哥哥!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于是,被教训了一顿后张嘴都困难的姜富海正在用力捶水里泡着的脏衣呢,就被秋田领到了旁边院子里。
何景书本就是来找茬的,看到人进门,手指一摇:“给我掌嘴二十。”
姜富海懵了,他嘴巴肿得老高,动都不敢动,刚要求情,就被人按住揍了一顿。
“我哪儿错了?”姜富海忍着疼痛大吼,“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何景书悠闲地瘫在椅子上,身子懒懒散散,姿势却并不难看,听着板子声,慢悠悠道:“本公子生平不喜欢左脚先进院子的人,你犯了忌讳,这顿打挨得不冤。”
姜富海:“……”
这分明就是借口!
堂堂大家公子,难道会一天什么事都不干,只蹲在大门口看下人们到底是哪只脚先进门,然后将左脚先进的下人揪出来抽一顿?
胡扯!
姜富海想要说话,奈何打他嘴的人动作很快,那板子一下又一下,他张嘴只会被打得更惨,于是含泪承受,好不容易受完了二十板,想问自己是不是被大川给拖累了,出口却变成了“鹅系不系被大餐给特累了”。
他嘴上有伤,吐字不清。
对面的公子也不知道是没听明白还是故意不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起身走了。
姜富海盯着他,还被边上的秋田眼疾手快将头摁到地上死死压着。
“竟敢直视主子,你找死啊!我太倒霉了,怎么就摊上了你这么个徒弟。”
第94章 真公子的弟弟
姜富海日子过得水深火热,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做梦都想要回家。
他又悄悄去找姜大川,大多数时候见不到人,摸到了姜大川院子门口也进不去。偶尔远远瞧见了, 还没出声喊, 秋田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嘴有伤啊!
自己碰都不敢碰, 哪里敢让别人上手?
*
姜家几人在送走了两个儿子后, 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往城里搬。
姜刘氏这个也舍不得, 那个也用得上, 全都要带上。
姜父出去了一趟,回来看见院子里一大堆东西,随口问:“这些是要送人的?别送给外人,叫你哥哥来全部拿走。”
闻言,姜刘氏白了一眼自家男人:“什么都送, 把你自己也送出去好了。你是搬去城里, 又不是上天去,这些东西还用得上,找架马车拉着,最多辛苦一天……”
姜父一听就皱眉:“要找你找,一堆破烂还费个马儿,咱们这回去城里是享福的, 你带上这些破烂,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去城里打秋风的穷亲戚。”
姜刘氏一想也对, 这里面好多衣裳都是旧的布衣,在村里穿还行,去城里还穿……人家怕是要以为她是做工的。
“都不要了?有些还是新的呢, 这件是我去年给你准备的过冬的棉衣,一次都还没上过身。”说话间,她从一堆包袱扒拉出一套靛蓝色的棉袄,除了保暖,一无是处。
当下料子里,最便宜的颜色就是靛蓝和青黑,稍微有点家底的人都不愿意买这两样颜色,料子好不好都是其次,穿这种颜色的衣衫就代表此人贫穷,还有样式,这棉衣是怎么省料怎么来,远远一看,就知道是个穷的。
因此,姜父拿到了银票后,再不愿意穿这类似的颜色和样式。
“不要不要,给你哥哥。眼瞅着就要入冬,赶紧让他们拿去,今年还能少做一件。”
姜刘氏真的舍不得,不过,因为是送给自己的亲哥哥穿,又没那么不舍了。她又翻出下面一套:“这和你的是一样的颜色,盘扣都是一样多,也送给嫂嫂?”
姜父瞄了一眼:“你要是还想穿就带上,不想穿就送人。”
姜刘氏是勤俭惯了,这才舍不得把东西丢了,眼看男人嫌弃,又想到自家那么多银子,城里的宅子卖掉,又要值一百多两,更别提还有两个铺子可以源源不断地收租,于是咬咬牙:“那就听你的,桌椅板凳褥子和这些衣物全部都不要了,回头咱去城里重新置办。”
如果夫妻俩只有三百两银票和宅子铺子,那到了城里也不能太大方。但如今不一样,养了多年的儿子可是大家公子,回头随便给了几十两,他们夫妻几年都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