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生孩子,何夫人也要将这何府掌控在自己手中,所以就有了从娘家抱养孩子,还有换掉小蝶所生孩子的事。
两个孩子都是周家的人,必须得依仗她才能在这何府站稳脚跟,他们所有的富贵都是她给的,敢不听话……就会失了所有的东西。
“你儿子胆子大着呢,我可没本事吓着他。”何夫人翻了个白眼,“孩子需要管教,老爷一味只纵容着,殊不知惯子如杀子,那不是对他好,而是害了他。”
何老爷皱了皱眉,许多事情,不是非要争个谁对谁错。他在外头做生意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不愿意回家了还要争吵。
温云起含笑:“那么,我到底哪里做错了,还请夫人指点一下。”
“我是你母亲。”何夫人怒吼,过于生气,她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有事说事,不要发脾气。”何老爷一脸不赞同。
何夫人涂了红色蔻丹的手指狠狠一指温云起:“你今日在外头与自家兄弟争吵,那么多人亲眼所见,这是丢何府的脸。乡下长大的孩子就是不知什么是大局,今儿本夫人教你个乖,家丑不可外扬,无论兄弟之间有多深的矛盾,都不可在外人面前争执!”
何老爷赞同地点点头:“大川,夫人话虽严肃,却十分有理!之前我就与你说过,身为大家公子,不可随意显露自己的想法和脾气。”
温云起似笑非笑:“我哪有与自家兄弟争吵?明明是姓周的看不惯我故意找茬,非要请我喝茶,我说不去,他还要生气。怎么,难道姓周的也是我的兄弟?父亲,我之所以在外头受了那么多年的苦,都是因为周景山占了我的身份,您以为他是亲生儿子,还精心教养于他……对着谁我都能忍,就他不行!”
此言一出,何老爷沉默下来。
而何夫人羞窘之余,更添不少怒火。换子一事,是她一力促成。
之前水落石出后,何老爷问周家要了不少好处才没有休妻。
何夫人做归做,却不想听旁人提及此事……身为人妇,没有为夫家开枝散叶不说,还混淆夫家血脉,确实是她的不对。
何老爷对周景山的感情很是复杂,之前他在这孩子身上倾注了全部心血,但那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想要恨……却又舍不得,他在那孩子身上付出了太多。
“景书,今日你与景山在孙家酒楼只是单纯用膳么?”
何景书愣了一下,忙不迭点头。
温云起嗤笑了一声。
安静的屋子里,这声冷笑尤为明显,何老爷瞬间明白小儿子在撒谎,闭了闭眼:“你们是在几楼相见?”
何景书听了便宜哥哥那一声冷笑,心知今儿想要撒谎是不成了,磕磕绊绊道:“三……三楼……”
何老爷无力地闭了闭眼。
而何夫人虽然早已猜到,真正听到何景书承认,心中怒火又添一层。
“你要不要脸?何景书,你是个男人,涂脂抹粉,穿红戴绿的像什么样子?”何夫人越说越怒,又砸了一个杯子。
何景书吓得身子抖了抖。
“以后不许再与景山见面。”何老爷一脸严肃,人都会分个亲疏远近。他在两个儿子之中,肯定是最重视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初教景山做生意时是掏心掏肺。
当然了,每个人的悟性不同,周景山做生意的本事远远不如他。也多亏了周景山悟性差,不然,何老爷这心里还要更难受些。
何老爷原先也教过养子,奈何小儿子所有的心思都不在生意上,反正也不是亲生,教不好,他早早就放弃了。
“你玩不过他。”
何景书低下头,闷闷地道:“是。”
此时何夫人忽然轻咳了一声:“老爷,一日为父,终身为父,我们既然养了景书,就要好好教养。他如今走歪了路,咱们得想法子给他掰回来。”
何老爷并不愿意在养子身上多费心神,无可不可地点
点头。
“我想给景书定一门婚事,城里吴家的三姑娘刚刚学成归来,最近正在谈婚论嫁,我觉得挺合适。”何夫人目光沉沉的落在养子身上,“景书,你以后必须要与景山保持距离,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
何景书脸色都垮了,趴在地上磕头,久久未起:“母亲,儿子不想娶妻。我对女人不行……娶了也是个摆设,吴家姑娘在外面了这么多年的武艺,回头我要是不圆房,她不得打死我?求母亲怜惜儿子一回,暂时不要定亲了吧。”
温云起刚刚回城,却也听说过吴三姑娘的名声。
吴府在城内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位三姑娘不是吴夫人所出,只是庶女。
论起门当户对,与何景书也算是相配。
当年三姑娘一落地,她姨娘紧跟着就没了命,吴老爷是信道之人,认为女儿会克自己,于是将还在襁褓中的吴三姑娘送往逍遥山上出家。
逍遥山上的道馆可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辈,三姑娘在山上十五年,据说习得了一手好武艺。如今归家,是为了嫁人。
何老爷也一脸惊奇地看向妻子,似乎在好奇何夫人为何会选择这样的一个姑娘。
何夫人懂了自家老爷那眼神里的含义,解释道:“我们做父母的,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景书,成亲了就更不可能管束太过。娶了吴三姑娘,以后景书敢在外头乱来,自有妻子管教。揍上几顿,那些不该有的毛病肯定就都改掉了。”
何景书:“……”
温云起想忍,但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夫人这不是在养儿子,好像是在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