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玉恨恨道:“你怎么就笃定我到了丁府后生不出?进府的那一年,大爷最喜欢我……”
刘氏一脸惊奇:“合着你是后悔生下了这大儿子?这位……奸生子,你听见了没?你娘后悔生下你了。”
方白玉猛然回头:“福生,娘不是那个意思。”
刘氏并没有放过她,继续火上浇油:“什么福生,奸生孽生和不该生才对!”
丁福生来就是丁府的公子,即便是庶出,每次回镇上,得到的都是讨好和追捧。这还是1回有人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得这么难听,偏偏这些都是事实,他的身世确实如此不堪。
他也不愿意和一个乡下妇人争口舌之快,一怒之下,拂袖而走。
方白玉拔腿就追,刚跑到院子里,看到门口路过的村里人,生生顿住了脚步。母子之间没有隔夜仇,儿子即便是心里恼了她,回头也会慢慢想通。如今最要紧的是从姜胜手里拿到银子。
想到此,方白玉心中有些懊恼,方才她嘴快了些,话说得很不好听,这才吵了起来。也不是她没脑子,而是她与姜胜从一开始认识到现在,从来都是姜胜明里暗里的讨好她。她只需要给个笑脸,给几句温柔的话,姜胜就会特别满足,偶尔发了脾气,都不需要哄姜胜,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劝好。
她有注意到姜胜对她感情的转变,但她落到如今地步就是因姜胜的感情而起,从心底里,她厌恶姜胜的感情和纠缠,方才冲动之下,言语间就
带出了几分。
方白玉在院子里站了一瞬,很快转身,回到了姜胜的房门前:“姜哥,你要帮我。”
此时姜胜已经在琢磨着逃走的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不知道往哪边逃,西边和北边是越走越偏,往偏僻地方走,何丁两家都不好找人。往东走是京城,人多的地方也好掩藏,而往南,他好像有一个远房的姑姑前些年嫁到了那边。
心里还在琢磨呢,就听到了方白玉这话。姜胜垂下眼眸,如果将自己手头的百两银子交出去能够取得丁府的谅解,那他一定毫不犹豫。
可目前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即便是将所有的银子包括田地全都赔上,也还是不够赔偿。
那还折腾什么?
“我帮不了你。”姜胜想要自己走,可他又害怕离开之后丁府的人不放过他的妻儿,若是他们想方设法追回了他名下的那些田地,那刘氏和周氏,还有几个儿女都要恨毒了他。
生儿育女是为了养老,不是为了结仇。
不说结仇,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害这几个儿女不得善终。
姜胜想将所有人带着一起走,可处理房子和田地那不是一两天能办完的事,还有,孩子们也不愿意离开。若是他们都很听话,他一声令下就跟着跑,此时一家子早已跑到了百里开外了。
方白玉忍了忍气,温柔地道:“你手头不是有百两银吗?”
“那银子不能给你。”姜胜看她要翻脸,强调道:“这点银子太少,给了你也不顶用啊。”
丁福生并未走远,他生气归生气,当时失了理智,但很快就回过神来。这不是跟母亲闹脾气的时候,如今要赶紧把银子凑足与丁府和解。
他转身又回了姜家的院子,在刘氏蔑视的眼神中刚好听到了姜胜的话。
“这银子你必须要给我们。”丁福生对生身之父没有丁点感情,有的只有厌恶,他冷着一张脸,“若是没猜错,这银子是何公子给你的,当时我爹给了他四百两银票,这债算在了方家头上。丁府向方家讨债,已经言明四百两是帮我娘还债,剩下的三百两才是方家给的赔偿。你凭什么拿这个钱?今儿你要是不把这一百两银子给我们,事儿就过不去!”
丁福生在丁家长大,从小读了书,也学过做生意,身上颇有几分气势。
刘氏看得一愣一愣,反应过来后都气笑了,这银子她看上了的,怎么可能让方家母子带走?
“你想怎么过不去?丁公子……啊不,你本来是姓姜的,里面那个是你亲爹。你要是不信的话,问问你娘就知道了。”刘氏皮笑肉不笑地道:“对着亲爹是这个态度,你娘怎么教孩子的?”
方白玉恼怒非常,大声吼道:“这是我们和姜胜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你勾引我男人……”刘氏心里还真的怕姜胜头脑一热又将了一百两银子送了人,方白玉这一嚷嚷,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她直接扑了过去,抓住了方白玉的头发,“勾引老娘男人,完了还说与老娘没有关系……我呸!不要脸的贱货……跑到我家来叫嚣,还要我闭嘴,真当自己美若天仙了?再美也只能勾引那些臭男人,老娘是个女的,你有的我都有,让我看看你到底哪儿了不起?”
一边骂,一边抓挠,还伸手去撕方白玉的衣衫。
刘氏是个农妇,每到春耕秋收都要去地里干活的她很有一把子力气,多年来养尊处优的方白玉哪里打得过?
不过一个回合,方白玉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惨叫着喊救命。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丁福生心里特别厌烦。
他发现离了丁府之后,生母就变得特别粗鲁,如今竟然还和农妇打架。眼看生母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那姜胜的媳妇还只往生母脸上招呼……后宅女子伤了脸,就真的没有翻身之力了。
于是,丁福生冲上去救母。
刘氏以一打二,丝毫不落下风。
姜胜不想让几人打架,听着外头的动静,因为腿受了伤下不了床,只能嘴上嚷嚷着让他们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