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让她听话,必须得把那个姓袁的支走。”胡父面色阴沉,“可这谈何容易?”
胡母恨极:“不要脸!死女人,本就是来伺候男人的,伺候谁不一样?跟着赵老爷还能吃香喝辣,别人想要这福气还没有呢,不识好歹的孽障……”她口中谩骂不休,电光火石间忽然有了个主意,“咱们打听一下那个小官家住何处,若是他有家室,告上一状……”
胡父不太想与衙门里的人作对,不想费这心神,随口问:“我记得他前头的妻子是现在的赵夫人,兴许还没成亲呢。”
“那就告诉他娘,我就不信他娘能答应李氏这种水性杨花伺候过几个男人的女人做儿媳妇。”胡母眼神和语气里都恶意满满,“这当儿子的再怎么喜欢一个女人,总不可能为了女人连自己亲娘的话都不听。走!”
胡父迟疑:“我们这一去,可就把那个姓袁的得罪死了。”
“你还想不想救儿子了?”胡母瞬间崩溃,大哭道:“如果不是你老想着你妹妹,我们老三也不会变成这样,他人要是机灵些,我又何至于这般操心?”
当年胡母怀上三儿子时,胡父跑去帮自家妹妹捡瓦,一干就是三日。胡母怀着孩子带着两个稍微大点的儿女在家吃坏了肚子,拉到站不起来,想去看大夫都有心无力。等到胡父回家,母子三人都奄奄一息,面如菜色。
当时大夫就说了,胡母病得如此之重,必须要用虎狼之药,可能会伤及腹中孩儿。
胡父已经儿女双全,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两岁,他一个人哪里带得过来?自然要先顾着大人,当时就让大夫用了药。夫妻俩都做好了老三夭折的准备,结果孩子生下来粗胳膊粗腿,看着还挺康健,不过,胡母难产,差点生不下来,受了好大一场罪。
有些女人会不喜让自己遭罪的孩子,胡母恰恰相反。在老三四五岁了还木呆呆时,她即便是又生了一双儿女,心里最亏欠的还是老三。
正因为此,拿到李家把柄时,她选择了给老三要一个媳妇……真想把铺子全要过来,李家估计宁愿鱼死网破也不会答应。
一提当年,胡父就理亏:“依你,走吧!”
关于袁顺利的事,附近这一片的人都知道。于老爷送谢礼时众人传得沸沸扬扬,即便不知道袁顺利家到底是哪个院子,也知道袁家就在那条巷子里。
胡母敲开了袁家的门。
袁母正在院子里和媒人一起整理明儿一起送去万家的礼物,普通人家对三书六礼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却也要定好日子带着礼物登门。当初袁母娶大儿媳妇时,因为周月桂
家住在乡下,全部折成了银子送往周家,便没有这些复杂的礼节。
如今不同,小儿媳就在隔壁,两家早已认识多年,越是熟识,越不好随意对付。她没有准备这些礼物的经历,特意拜托了媒人过来一起买,因为先付了丰厚的酬劳,媒人也懂事,买礼物时从头陪到尾,买全了还送到袁家,且没有立刻离开,打算一起将其摆好看些。
因此,此时院子里好几个托盘,还有些包礼物的黄纸,看起来乱糟糟的。
袁母不认识门口的二人,疑惑问:“你们找谁?”
胡母见院子里情形,娶了三个儿媳妇进门的她看到那些红漆托盘时并不陌生,笑问:“家里有喜事?恭喜恭喜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袁母没让二人进去,只道:“同喜。你们有事?”
因为男人和儿子里在衙门里当差的缘故,袁母改掉了热情的毛病,以前她见别人有事上门就会把人请进院子里,如今是万万不敢。
别看父子俩当差时都只是衙门里一个小小看守,那点俸禄只够全家糊口,可在别人眼里,父子二人完全是了不得的人物。各家吵架时来找他们评理,还没少让父子俩帮着寻差事……这些都算了,离谱的是有人进了大牢,托了好几道人情到袁家来,让他们想法子把人救出来。甚至是死刑犯跑来让父子二人帮着说说情,又或者和谁家有恩怨,让父子俩出面将仇人给抓到大牢里关起来。
总之,好像穿了那身皮,就成了皇上似的,想抓谁抓谁,想放谁放谁,想安排谁进衙门就是一句话的事。
从那以后,袁母学乖了,除非认识的人,其他人一律不进门,亲戚也好,友人也罢。若是说的事过于离谱,直接就把人关在门外。
虽然得罪人了些,显得自家不近人情,但确实能减少许多麻烦。
胡母看出来了妇人脸上的戒备:“就是……昨天衙门审的那个案子你听说了吗?”
住在附近的人,对于衙门内的案子都知道一二。
袁母点点头。
胡母左看右看,低声道:“我们认识袁班头,他昨天就找上了那个赵老爷认错的亲戚,今儿两人还在福满楼的雅间里说笑……那个女人至少伺候了她男人和赵老爷,如此不检点,哪里配得上您儿子!别说是我说的啊,我就是看不惯……”
她一副好心报信的模样,袁母却看得到她好心下的恶意,问:“你们家住哪儿啊?”
夫妻俩登门之前就已决定了不自报家门,听到袁母询问,两人摆摆手,胡父补充:“就是不想看年轻有为的袁班头被那样一个女人糟蹋,你可千万要管一管啊。做爹娘的,不能由着儿女的性子,我听说那个李氏在婆家的时候就不是个东西,从不孝顺长辈,也不爱搭理人。胆子还大,若不是胆子大,怎么可能敢去衙门告状?谁家摊上这种女子,简直是倒了大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