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原身住在李家,但常年被勒令不得出门,每日在家从早忙到晚,也没人会正经与她交谈。因此,从来就没听说有发生过这种事。
李文思疑惑问:“你亲眼看到他欺负人了?”
“我猜的。”胡大布痛得嘶了一声,“咱们城里从那镇上回来的人不多,我知道他经常去收干货,但……有一回我看到他脸上是那种男人满足了以后的模样……反正我辩得出来。那一年内我们偶遇了好多次。有时候他回来时手上都没拿货物,直到那个痴儿生下孩子后事情闹大,我把这事当笑话一般告诉了我爹娘,他们上门去诈。没多久,我的婚事就定下来了。”
李大河干了亏心事,被胡家夫妻诈出了疑点,这才不得不花钱消灾。
李文思气笑了,转身就走。
胡大布是根直肠子,他那脑子简单,编不出这样的故事,这多半就是真相了。
淫辱女子,致其有孕,若是被告到衙门,绝对会有牢狱之灾,当下律法,好像至少也是三
年起。
出了衙门,李文思脸色很难看,李大河先是害了那个痴儿,后来为了掩盖此事,又将堂侄女搭进去。
温云起抓住她胳膊:“我陪你一起去。”
李文思面色缓了缓:“不用,我有分寸,不会当街把他打死,最多把他打个半死。”
温云起:“……”
“反正我为了提亲,今儿已经告了假,闲着也是闲着。走吧!”
两人随便拦了一架马车,直奔外城的李家。
李家兄弟已经分家,原来的一个院子一分为二,中间还修了院墙,不过院墙上留了门,门一打开,又是一家人。而外人眼里,两个院子各有大门,证明还是两家。
左边的门是李大河家,右边是弟弟李大海。
这兄弟二人中,相比较之下,李大海稍微正直一些。反正他从来不会欺负堂侄女,也不允许家里的儿女孤立堂侄女。
但要说他有多好,那也不至于。当年原身的婚事定了胡家,他和李大河吵过一架。后来不了了之。
这会儿李大海家院子门是开着的,门口坐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妇人,手里正抱着个胖胖的奶娃。
温云起二人这一身打扮在李家所在的这个巷子里很是鲜亮,周围这一片的人大多都是穿各种深色蓝色的粗布,细布也算常见,逢年过节时偶尔会见到绸缎,平时很难见得到。
两人一路走过,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李大海家门口坐着的是他的儿媳张氏,她认识李文思,关于堂姑子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她虽然没到衙门亲眼所见,却也听旁人说过了。
这会儿看到堂姑子亲自上门,张氏有些紧张:“妹妹,你来了?”
李文思冲她点点头,伸手就开始拍李大河的门。
张氏见状,忙道:“大伯不在家,和大伯母一起一天不亮就走了,好像家里只有二嫂。”
李大河生了两子一女,全部都已成亲生子。他如今是做了祖父的人。
敲门的动静很大,院子里的小唐氏没开门也听到了外头打招呼的声音,知道是李文思找上门来。她不太敢开门,可是敲门声一直不停,隔壁的堂妯娌又知道家里有人……躲是躲不掉的。
小唐氏咬咬牙,到底是打开了门,未语先笑:“妹妹,你何时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文思直接一把推开她,到院子里的桌旁坐下:“上点茶来。”
这态度也太嚣张了,小唐氏很想发脾气,但边上站着衙门里的官员,她不敢闹,从厨房里取了茶水,到底是憋不住道:“妹妹,你带着客人登门,该提前说一声,这来得突然,什么都没准备,岂不是怠慢了客人?”
话里话外,都表露出了她对李文思的不满。
“我是来找你们家算账,不是来做客。”李文思一脸冷漠,“赶紧让李大河回来!你也去找一找,天黑之前看不到人,那我就去大牢里找他谈。”
言下之意,天黑前李大河不回,她就要把人弄进大牢。
太嚣张了。
小唐氏进门才几年,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一听这话,瞬间就想歪了。以为李文思是仗着一个在衙门做事的未婚夫强行编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抓人。
“你……这天底下是讲王法的,即便是衙门里的官,也不能想抓谁就抓谁吧?”
都说民不与官斗,小唐氏说这话时,心里很没有底气。
此时门口有不少人悄悄往院子里探头,李文思不想让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未婚夫,冷笑道:“是李大河自己干了一些该坐牢的事,当年我用婚事帮他挡了一灾,让他得以过了好几年的逍遥日子。但不好意思,现在我知道真相了,他把我送到胡家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毁了我的姻缘,还险些害我一条命,今儿不给我一个交代,这事就过不去。”
她一脸煞有介事的模样,小唐氏心里特别慌,又不敢把这二人丢到院子里,于是找了隔壁的堂妯娌帮忙去寻人。
张氏不太想掺和这些事,家里的公公婆婆早已嘱咐过,尽量少与隔壁往来。但外人眼中,他们是一家。
此时张氏也很害怕,婆家的大伯真的犯了事被关进大牢,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如果大伯真的对李文思做了不好的事,能和谈最好。若是不能,真成了阶下囚,对他们夫妻还有他们的儿女肯定也有影响。
“你们等等,我去去就来。”
张氏顾不得两家之间往日的龃龉,不光去找大伯和两个干活的堂哥,就连已经嫁出去的堂姐,和她自己的公公婆婆都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