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才涂两日,伤口越来越红肿,肌肤薄得能看得见红血丝,好像随时会破皮发脓。
汪盼儿吓一跳,立刻察觉到是玉容膏有异,于是挑了个合适的时机哭哭啼啼去寻父亲。
汪老爷看到女儿脸上的伤,瞬间勃然大怒,取过玉容膏让大夫查看。
府里没有大夫,等外面的大夫赶来,先确定了汪盼儿脸上确实是中毒,再看玉容膏,又说那膏没有毒。
至于脸上是怎么中毒的,大夫说不出个所以然。
此事,又变成了一桩悬案。
汪老爷之前确实想过要把三女儿嫁给周大椿,看人家那边都定亲了,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上赶着不是买卖。汪家女儿又不愁嫁。
但是,周大椿这么快就与别人姑娘定亲,一副对汪家女避之不及的模样,也着实让他气闷不已。
“大夫,我的脸要留疤吗?”汪盼儿语气惊慌。
大夫一脸为难:“不好说。”
闻言,汪盼儿心头咯噔一声。
如果不留疤,大夫为难什么?
不肯给她一句定心丸,就已经表明会留疤。
汪盼儿哇一声哭了出来:“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汪老爷烦不胜烦,这丫头一直不甚聪明,下手又狠,之前娘给家里换一些好处时,他还有几分耐心。如今容貌已毁,他不愿在这丫头身上多费心神,当即摆了摆手:“带下去关起来,容貌有爱观瞻,就别出来吓人。”
汪盼儿:“……”
这真是亲爹?
她满脸不可置信,身子控制不住地被人往外拉。回院子的路上,整个人浑浑噩噩,却在即将进自己院子门口时被人拦住。
那是蒙着面纱的汪红儿和汪萍儿,此时两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里满是得意之色。
“是不是你们?”汪盼儿满眼愤恨,“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让姐妹俩哈哈大笑。
“你算个屁!”汪红儿这些天已经看明白了父亲的想法,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眼瞅着她们姐妹毁了容,父亲对她们俩就再没了好脸色。
“我们还不是被你所害,结果如何?论起来,我们是嫡出,你还只是庶出。”
汪萍儿更大胆:“爹都没帮我们报仇,更何况是你?”
此话一出,汪盼儿那害完了姐妹俩还得以全身而退的得意瞬间消失无踪。
原来……都是一样的。
她想要笑,奈何脸上的伤疼痛不已,神情狰狞可怖:“他不帮我,我自己报仇。”
汪盼儿说着,扑了过去。
姐妹三人要打架,丫鬟们急忙拉架,一时间,院子门口乱成了一团。
*
冯文思亲事定下后,三天两头往外跑。
而冯佳明手受伤后一蹶不振,冯父原本还想给儿子找一个出路,可那臭小子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来,根本听不进旁人的劝说。
渐渐地,冯父的想法也变了。
自古以来,养儿防老的想法根深蒂固,冯父也希望儿子能为他光宗耀祖……可这不是做不到吗?
人到中年,总要为以后考虑。儿子不行,女儿那边却不错,尤其冯父在了解了一下女婿做的生意以后,心中更是热切了几分。
读书人清高,不喜欢生意人,但是女婿的铺子雅致,接待的都是贵人。而且生意不错……谁说养老一定要靠儿子的?
靠不住儿子,靠女儿也行啊。
再说那周大椿是个乡下人,爹娘在乡下还有正经事干,也就是上门提亲才来一日,据说放不下家里的正事,当天就赶了回去。
年轻人过日子,还得有长辈在旁指点。女儿靠不住公公婆婆,就只能靠娘家。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好女婿!
冯父过去许多年里想要家中和睦,不愿意与妻子争吵,为此忽略了女儿。父女之间的情分薄了几分。
但在他看来,亲的就是亲的,打断骨头连着筋,他生养了女儿,如今自己又知道错了。女儿应该会原谅他,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样说服女儿成亲以后接他们一起住。
*
温云起这一日在铺子里等来了周大南。
彼时温云起刚进了一批货,正在给铺子里的货物挪位置。
这种卖礼物的铺子,有些东西一天能卖好几件,却也有一些货物摆上来半年都不一定有买主。此时就需要好生换位置。
做生意的窍门很多,最显眼的地方肯定是摆最好卖且利润的最高的东西。
温云起正摆着呢,就听到了周大南的唤声。
“三弟。”
闻言,温云起回头看他一眼:“今儿不忙了?”
语气里带着嘲讽之意。
周大南心里有些恼,却忍了下来:“早就听说你做了生意,一直不得空来看,特意抽出的时间。三弟,我们谈谈吧。”
“没看我忙着吗?”温云起头也不回,“以前我去你摊子上,你都是先忙着招呼客人的,可见在你眼中,生意比兄弟情分要重要,想来你应该能体谅我的怠慢。”
周大南:“……”
“我帮你啊。”
“不用!”温云起一口回绝,“你看我这铺子里像是缺人手的样子吗?”
周大南噎住,他方才隔着老远,就将铺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没有一位客人,两个伙计在拆木箱,两个在打扫铺子。做事慢悠悠,一点都不急躁。
“三弟,你这铺子也不大,怎么要这么多的人手呢?”
一个铺子里需要多少人帮忙,那得看做什么生意。愿意踏进这间铺子的就没有穷人,富人捧着银子登门,因人手不够让人等着……那是赶客,是将银子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