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养尊处优的姚萍婷哪里敌得过常年干活的张云儿?
越是挣扎,浑身上下越痛,没多久,身上又添了几处伤。
姚娉婷惨叫连连,吸引来了林家其他的女眷。
众人上来拉架,张云儿眼睛血红:“全都给我退。这女人是个毒妇,下毒害死了我女儿,你们谁要过来帮她,那就是帮凶。到时候我把你们通通都告到公堂上去。”
此时的她满眼愤恨,情绪特别激动,乍一看,就和疯婆子差不多。
众人一
时间还真的不敢上前。
林盛昌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直到林继宗回来,婆媳俩还在地上僵持着,张云儿时不时就扇姚娉婷的巴掌,质问她为何要害人。
姚娉婷痛到极致,心中恨极,但也没有失了理智,她从来就不接话茬,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林继宗看到这情形,有些麻爪。之前林萍儿死了,他担忧之余,也放下了心中大石。还在估摸着让父亲休了张云儿以后再与沈氏和好的可能。
可能性不大。
不过,做事不能急躁,凡事都要慢慢来,人一辈子三穷三富都不到老,万一沈氏哪天又想通了呢?
在此之前,他得说服父亲休妻。心里还打算着哪天约父亲出去喝酒,先旁敲侧击一番,多来几次,也不怕达不成目的。
“张姨,你先放手。”
其实张云儿过门后,林继宗就想改口喊娘。哪怕心里再看不上姓张的,但这是养父的妻子,态度上得亲近恭敬。
可是姚娉婷死活不愿意认张云儿做娘,还勒令他不许喊。
原先林继宗还住在沈家时,夫妻俩算是以他为尊,而如今,身份调转,林继宗不得不迁就妻子,他不再是沈氏的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姚家女婿的身份。
张云儿抬眼看他,冷笑:“林继宗,这件事情你知不知情?”
林继宗:“……”
“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姨,有话好好说。你先放开娉婷,真把人伤着了,我不好跟岳父交代。”
张云儿狠狠瞪着他:“跟这种毒妇同床共枕,你就不怕她半夜里一刀捅死你?”
听了这话,林继宗第一反应是荒诞,随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姚娉婷从说要杀人到害死人,前后没有超过五日。而说到底,林萍儿并没有得罪过她,只是挡了她的路而已。
如果哪天姚娉婷嫌他碍事……是不是也会朝他下毒手?
林继宗心里害怕,强撑着不去看姚娉婷的脸色,面上一派稳重之色:“娉婷不是那种人。张姨娘不要骂人,有事说事!”
张云儿呵呵,忽然大吼:“林盛昌,这贱人害死了你女儿,你就干看着吗?你不为萍儿报仇,我亲自来,我掐死她!”
林盛昌一挥手,众人一拥而上,强行分开了两人。
张云儿张牙舞爪,手够不着姚娉婷,脚还要去踹人。
姚娉婷得救,心里特别害怕:“林继宗,送我回家,我要回家!”
林盛昌觉得先分开婆媳俩比较好……他不是不想替女儿报仇,而是没有证据。
姚娉婷在回家的马车里,浑身抖得不行,心思魂飞天外,林继宗在旁边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清。
白氏看见浑身哆嗦的女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继宗,这是怎么回事?”
林继宗也不知道姚娉婷的慌张和害怕是不是装的,实在是装得有点像……但是,一个敢面不改色将毒茶递给林萍儿的人,胆子会这么小么?
“是我张姨,她突然发了疯。非说是娉婷害死了她女儿,张姨突然暴起伤人,我们家都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分开两人,娉婷已经受伤了。岳母,小婿有错,没能护好娉婷,家里还乱糟糟的,小婿先回去处理,改日再上门认错。”
他来了又走,跑得飞快。
白氏想多问几句都不行。
等到屋中只剩下母女二人,白氏低声问:“娉婷,你老实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姚娉婷摇摇头。
白氏皱眉:“你摇头是什么意思?若你真的被林家人欺负了,我和你爹也好为你讨公道!”
“算了!那是我继婆婆。”姚娉婷生怕夫妻俩真去林家掰扯此事,固然是为她讨公道,可万一她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露了行迹,再被林家人看了去……此事不宜彻查。
“真把她得罪死了,往后受罪的还是我。”
知女莫若母,白氏听了女儿这话,就知道这里面有事。
“你都被她吓成这样了,还在为她说话。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我把女儿嫁入林家,可不是为了送人给他们家打的!”
白氏说着话,作势就要起身。
姚娉婷急忙将人拽住。
城府再深的人,在亲近的人面前,都会多少露几分行迹。
白氏将女儿的慌张看着眼里,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娉婷,你是我生出来的,你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不说全知,也大概能猜到。林萍儿的死,是不是真是因为你?”
问出最后一句,白氏只觉得浑身发软。
在将这话问出口的同时,白氏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她越想越慌,抖着声音道:“傻丫头,你糊涂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说到这里,白氏捂着脸,嚎啕大哭。
屋中只有母女俩,所有的下人都已经被打发了出去。姚娉婷眼看瞒不住母亲,而她又实在心慌,急需人来宽慰自己,便也不再强撑:“我也不想的。”
白氏身子一僵。
哪怕早有猜测,没等到女儿承认,她心里就还存着一丝侥幸。如今女儿说了这话,也表明女儿是真的杀了人。